楊淩不再找她。即使每次總是不自覺的來到老屋這裏,她也不再進去招呼程若。偶爾碰巧遇到程若看到她,兩人也隻是客氣的互相點頭示意。
突然之間,就明白了“咫尺天涯”的含義。
楊淩無奈苦笑。
直到十多天後,楊淩再去看老屋,那裏已經落鎖。
楊淩心中一咯噔,連忙向旁人打聽。才知道,原來程若已經離開了。
楊淩心中百味陳雜。忍不住跨過柵欄,重又走到門前。竟然在窗台上發現了一張紙條。那是程若的筆跡,寫給楊淩的,短短幾個字:
楊淩,好好生活。
楊淩攥著紙條,沒忍住,落了幾滴淚。
轉頭望見門前她和程若一起種的花,竟然不知何時冒出嫩綠的新芽,在春寒料峭裏顯得有些孱弱。脆弱不堪的模樣。楊淩驚喜的蹲在綠色麵前,望著新生的芽兒更是心中難過。默默坐了半天,楊淩開始漸漸地習慣了每天一個人來到這個空曠無人的老屋,陪著這朵不知何時可以開放的花。就好像程若還在老屋裏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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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老屋裏再沒走出那個溫暖的女子。楊淩靜靜的微笑,她知道的,程若不在這裏了。除了知道程若叫程若,楊淩對她一無所知,就像程若對她也一無所知一樣。楊淩攤開掌心,裏麵是一枚手鏈,上麵綴著一顆紅色的豆粒。她本來打算送給程若的,可惜,沒機會了。
回頭望望身後寂然的老屋,楊淩走到門口,把自己用玫瑰花瓣染紅的“紅豆”手鏈放到了老屋門側的郵筒裏,“叮咚”一聲落入郵筒深深的底部。
“程若收。”楊淩輕輕地對郵筒說。隨即又笑自己傻,望著綠漆剝落的郵筒發呆。這個郵筒早就不用了。不知道是哪年遺落下來的,如今竟然還在,根本就沒人管它。也許哪一天就會被拆了,也許還會一直被遺忘在這裏。誰知道呢。
楊淩抬頭望了望程若的窗台,嘴角噙著笑意。
她記得,程若說過,喜歡自己。
雖然她並沒有順著程若的話告訴程若,她也喜歡她。
可是,這都不重要了。
程若是在慢慢疏離她,一點點拉開她們間的距離。楊淩感覺得到。
這花,能開放麼?
楊淩有些發怔。
可惜,無論如何,程若都看不到了。
楊淩突然想到一段話。
“你不願意種花。你說,你怕看見花,一點點凋謝。是的,為了避免結束,你避免了一切開始。”
阿若離開了,就像這朵沒有來得及長開的花。有些東西初初萌芽便遭扼殺。
楊淩笑,抓起滿滿一抔土,灑在了那羸弱的綠色上,覆蓋了厚厚一層,隆起的宛如一座袖珍的墳塋。
咱們都不是願意種花的人。楊淩心裏暗暗歎氣,可憐無心卻播下了種子。所以,這花未及萌生便已夭折。
也許,這並不是件壞事。阿若,你說對不對?
楊淩拍拍手上的泥土,起身。望著眼前的老屋落寞又釋然的笑。
時間不早了,該回家做飯了。
楊淩將視線從夕陽下的老屋移到老屋門前土地上薄薄的隆起,那株花苗已經完全被掩埋掉。會死的吧?花都是嬌弱的生物。楊淩發怔地望著它,輕輕說,對不起了。
我走了,阿若。
楊淩轉身,西邊的落日紅的像團火,映紅了楊淩半邊身子,把她的影子斜斜拉長,一直拉到老屋門前。好像影子愛上了老屋,而楊淩是拆散它們的罪魁禍首。
影子終究隨著楊淩遠去的腳步,離開了老屋的懷抱,不,是影子和老屋失去了彼此。楊淩毫無所覺地做了回壞人。
影子越走越遠。老屋靜靜佇立在原處,再也看不到它。天邊的那團火卻愈發紅豔起來,照的原本奄奄一息的老屋如同墜入了火窟。火光漸弱,老屋重又安靜下來,顯出前所未有的淒寂和落寞。
有風吹,吹開了楊淩灑下的土,堪堪露出了一點綠。
那不是花。
楊淩不知道,程若種的,不是花。那不過是一株無名的野草。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一抔土,能埋葬什麼!人愛它們,便種;放棄,就讓它們死。花草不是人,沒有人那麼複雜和反複,也不知道人在它們身上寄托了什麼,那也不是它們該擔負的。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花草自有自己的命,人愛不愛,它們都在。
天氣越來越暖,萬物複蘇的季節正如火如荼。
楊淩,有人驚豔了你的時光,雖然她沒能繼續溫柔你的歲月。
可是,驚鴻一瞥才是心頭最美的朱砂痣。
第三章
“哦,你來了。”程若不過發怔了一會兒,笑著跟女人打招呼。走到楊淩麵前捏了捏她的臉,“你怎麼來了也不叫我?自己在這裏玩什麼呢?”說著拉過楊淩的手,翻了翻她的掌心,程若“撲哧”一笑,無奈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