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悅問他:“王爺不是已經將內奸抓住了嗎?怎的會和三皇子吵起來?”
戚方會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事,顯然是想給殷悅一個提醒,果然,殷悅這麼問,他便將大殿上所發生的一切仔仔細細的講與她聽。
卻說昨日下午,雍恒便提著芽衣進了宮,那芽衣也是個有血性的,見著了皇帝雍自鴻,依然咬緊牙關說什麼也不肯招,逼急了又說,雍恒給了她錢,讓她陷害三皇子。
雍恒不料她有這一手,一時大殿一片窒息,支持雍陽一派的,搶先有人出頭,說雍恒心術不正。
支持雍恒一方的大臣怎麼可能就此沉默?當下便有人出來辯解,又讓雍恒出來說幾句,哪知雍恒卻隻是沉默。
雍恒的沉默讓支持雍陽一派的老頭激動不已,準備了許久的控訴簡直如同找到了噴發的缺口,興奮的開始指責起雍恒來。
雍恒一方又其是包子任人拿捏的?一時大殿淪為了菜市場。
然後,然後也不知怎的,雍陽和雍恒,也針鋒相對了起來。
再然後,雍自鴻怒了,皇帝怒了的下場就是,降了幾位大臣的職,又摘了幾位大臣的官帽,再然後,又讓雍恒和雍陽兩兄弟,去先祖的墓碑前,好好反省反省。
雖說吧,雍恒和雍陽兩兄弟,看似溫文爾雅儀表堂堂,人前更是兄友弟恭相親相愛的。但殷悅就不信他們心裏沒有個小九九,帝位就隻有一個,也許,兩兄弟被窩底下,夜夜詛咒著對方早點給自己騰地兒呢?
這點,雍自鴻更不可能不知道。可他卻讓各有異心的兄弟二人一齊去祭祖,他又是打著什麼心呢?
殷悅問戚方,被革職的有哪些大人?
戚方將幾位倒黴的大臣介紹了一下,又說了一下被降職的大人。
說來,皇帝也是個公平的,革職的加上降職的,雍陽一方有四人,雍恒一方,也是四人。
也難怪滕貴妃要心塞了,皇帝如此公平公正,究竟心裏向著誰,看不出來心裏肯定是沒底的,而從滕貴妃催安婧瑜生子可以看出,她很重視這個位置。
說來也是,若雍恒沒有能力一爭,那還好,雍陽不會和他過不去。可偏偏,雍恒不輸於他,甚至在殷悅看來,雍恒還要強他一些,這樣危險的兄弟,若雍陽登基,又怎麼會放過他?
留著他多沒安全感啊?夜裏都沒能好睡。
殷悅進入大殿時,滕貴妃正以手扶額,蹙著眉沉思。
殷悅給她行了一禮,她也沒理會她。倒是何婆子笑著衝她招手,讓她起身,又拉著她往側殿去了,一臉的溫和:“你總算是來了,貴妃因王爺被訓一事,心裏正難過不安著呢,你來了可得幫奴婢好好勸勸貴妃。”
殷悅乖乖點頭:“伺候貴妃是妾的職責,隻是妾嘴笨,就怕……”
何婆子笑了,道:“怎麼會呢?貴妃啊,可是最疼你的了,你能陪在她身旁,她就開心了。”
貴妃疼她?殷悅心裏不由得冷笑了一下,她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總能張嘴就能說出這些違心話來。她不過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如此騙她又是何必?
她就是個任人拿捏的魚肉,她隻能服軟的違心的表示感激和高興。
其實,從心裏,殷悅是看不起自己的,從穿越到這裏開始,她就活得特別的窩囊,窩囊得她想給自己兩巴掌,可命就被這些人握著,她不窩囊能怎麼辦呢?
瀟灑的等毒發?
她做不到。
她收拾了一下委屈的心,笑著準備去“安撫”滕貴妃。等著滕貴妃滿意了,良心發現的“賞賜”她一顆解藥。
哪知卻又讓何婆子給拉住了她,悄悄的塞了個瓶子過去。
殷悅一愣,何婆子心疼道:“我知道你每天都被身體內的毒折磨著,王妃又是每次隻給你一顆解藥的,貴妃也是心疼你,讓奴婢一次多給你一些,也讓你不至於在王府內,束手束腳的,活得不自在。”
滕貴妃給了她一整瓶的解藥?
也就是說,她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可以不用提心吊膽了?也就是說,她不用為了怎樣從安婧瑜手裏多要一顆解藥而煩躁了?
也就是說,這次她能有一顆解藥供周叔研究,也許一個月後周叔解藥研製出來,她就能徹底解放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殷悅呆呆的握著瓶子,隻覺得眼眶裏熱熱的,說不出話來。
何婆子表示理解,撫了撫她的手:“這些日子也是苦了你了。”
殷悅激動的緊攥著瓶子,一時說不出話來隻能抿著唇搖頭,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何婆子笑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這一陣子受委屈了,快把眼淚收收,可別讓貴妃看了,心裏又添了堵,那可就不好了。”
殷悅忍不住就笑了,她也知道,她示弱了。
不過,後來一想,滕貴妃給她解藥不就是要收買她的心麼?她越感動,不就越合她們的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