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開著奧薩諾那輛凱迪拉克把他送去杜克大學,奧薩諾的狀態好極了,身體上似乎也有所好轉。“我很愛美國的這一部分,”當我們進入南部各州後,奧薩諾這麼說,“我愛死了他們在這裏經營耶穌基督事業的方式,幾乎每個小鎮都有自己的耶穌基督商店,他們開著夫妻檔耶穌基督商店,過上了好日子還交了許多朋友。世界上最偉大的詐騙之一。當我回顧我的人生時,我會想,要是我是個宗教領袖而不是作家的話,我將會過得好得多。”
我什麼也沒說,就這麼聽著。我們兩人都清楚,奧薩諾除了作家不可能成為其他任何人,他隻是在任幻想翱翔。
“是啊,”奧薩諾說,“我將會弄一個很出色的鄉巴佬樂隊,然後叫他們耶穌的搗蛋鬼,我愛死了他們在他們的宗教世界裏那麼謙遜,而在日常生活中又是那麼激烈和驕傲。他們就像是訓練場裏的猴子,沒有認識到行動及其結果的聯係,但我猜,對於任何宗教,這種描述都沒錯。以色列那些天殺的希伯來人呢?他們不允許在聖日裏開公交車和火車,他們還在跟阿拉伯人作戰。還有意大利的那些該死的臭意大利佬和他們那該死的教皇。我希望自己才是管理梵蒂岡的人。我會貼一個標示:‘每個神父都是小偷’。這就是我們的座右銘,這就是我們的目標。天主教教會的問題是,還有幾個老實的神父,他們搞砸了一切。”
在接下來的五十英裏,他一直滔滔不絕地講著宗教問題,然後他又把話題轉到文學上,接著是政治,最後,在我們的旅程接近尾聲時,他開始談論女性解放。
“你知道麼,”他說,“有趣的是,我真的非常支持她們,我總覺得女人挺倒黴的,即使是在我讓她們倒黴的時候也一樣。但是那些婊子,她們甚至都不讓我說完我的演講,那就是女人的問題,她們完全沒有幽默感。她們難道不知道我隻是在開玩笑嗎?我之後就會反轉過去支持她們嗎?”
我對他說:“你何不把那篇演講稿發表出來,這樣她們就會知道了?《君子》雜誌肯定會刊登的,不是嗎?”
“當然,”奧薩諾說,“也許我待在減肥農場的時候會好好修改一下,好讓那篇演講發表時更有可讀性。”
最終,我陪著奧薩諾在杜克大學診所待了一整周。那一周我見到的胖子——我說的可是體重兩百五十到三百磅的那種胖法——比我一生中見到的加起來還要多。自從那個星期之後,我再也沒有相信過穿著鬥篷的姑娘,因為任何一個超過兩百磅的胖姑娘都會以為她往身上披一條墨西哥毯子或是法國憲兵鬥篷就能藏住自己的胖。實際上,那隻會讓她們看上去像個巨大又可怕的龐然大物從街上走過來,好像是某個可怕的把衣服塞得滿滿的超人或是佐羅。
杜克大學的醫療中心絕不是一個為了美容而減肥的機構,那裏對修複因為長期超重而造成的身體傷害問題非常嚴肅。每一個新客戶都要花上好幾天進行各種各樣的血液測試和X光掃描,所以我陪著奧薩諾,確保他去的都是提供米飯的餐館。
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多麼幸運,不管我吃多少,從來不會多長一斤肉。那一周令我永生難忘。我看到三個三百磅的姑娘在蹦床上蹦跳,一個超過五百磅的男人被弄去火車站,用貨運稱重器稱他的體重。那麼巨大的身形蹣跚著走入黃昏的景象帶著種悲涼,就像一隻大象在知道自己將死去時蹣跚著走向墳場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