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亙和佐助正沿著石崎川的堤岸行走著,風吹樹葉簌簌落下,有極為可愛精巧的形狀讓人不忍踏足。雲層很快散去,遠處被青鬆和雜樹覆蓋的山峰顯露出聳入昊穹的雄姿。
“要到哪兒去呢?”佐助發問。
“先到北方的山嶽墳墓去取回斑的屍身,帶回北上山和泉奈安葬在一起。”亙仰望著天空:“之後要去春台,再去天英那裏打個招呼,然後還有...”
他一一曆數著,長長的計劃讓佐助不禁微笑起來,他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去做這些事,也擁有堅強的心靈去麵對未來,不管前方等待的是什麼。
他回頭看向木葉的方向,也許有一天他會回到那裏,會再次和鼬相見,但已非今日了,而明日,還未到來。
作者有話要說: 死者已經不能發言,代表他們侈談寬容慈悲,是對他們的褻瀆:原文是“因為死者已經不能發言,所以當生者代表死者侈談寬容慈悲,是對死者的極不恭敬”是薩蘇先生博文中“貓膩太受歡迎了”網友的留言。我對此非常同意,任何人,都沒有權利代替死者說“我原諒你”,不論鼬背後有什麼苦衷,屠殺親族,依然是他犯下的罪孽,他也將背負著這樣的罪孽。
苦衷並不是理由,就像宮部美幸在《模仿犯》裏寫的“這個事件的罪犯還沒有被抓到,就算一旦被抓獲,說不定又會有庇護他的人跳出來,說什麼罪犯也是社會的犧牲品什麼的。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都是犧牲品,真正要與之鬥爭的“罪人”又是誰呢?”無論有什麼樣的前提,傷害都已經發生了,這個時候,就應當像薩蘇說的那樣,“我們怎麼沒有勇氣去瞪視和挺立,喝一聲-- 該贖罪的,就先去贖罪。”
所以佐助才會說那樣的話,他原諒了鼬對他的傷害,而美琴和富樂也以自願赴死原諒了鼬,但那些族人並沒有,這就是鼬的罪。
到這裏就整個故事完結了,終於狠狠鬆了口氣,不知道現在看文的姑娘還有多少,但謝謝你們一直陪著阿亙和佐助走到這裏。照例會有三個番外。
☆、雪之章
十二月的時候,茶之國下了第一場雪。
奏真睜開眼睛,隻覺得屋裏白亮一片,門窗雖然還掩著,但障子上已經是光輝奪目。推開格子門一看,才知道昨夜下起了大雪,到了早晨,庭院裏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他有些懊惱地歎息,這樣的天氣,本該是在家裏點起火盆,溫一壺酒,搭配上豆腐鍋和醃蕪菁,熱騰騰懶洋洋地消磨掉一天最好。為什麼自己要在前幾天答應今天出去呢?奏真後悔得簡直不想起床。
但伊津子已經在外麵敲著門:“奏真大人,您再不起來就要遲到了。”
“好的,好的…”奏真歎著氣答應。
來到山下,整個日暮裏已經完全被雪圍住了,所有的屋子都像是以白銀為葺頂,河川上斷斷續續地凍起半尺來厚的冰,同來的人縮著脖子:“今年可真夠冷的。”
身邊過往的行人木屐的齒上沾著雪,走起路來就像在黑夜裏一樣小心翼翼。去學校的孩子用紅毛毯包著頭,快活地在雪地裏跑來跑去,倒像是在過節一樣。有人運氣不好,剛走到樹下積雪就滾落下來,頓時被一陣白色的煙塵包圍,旁邊的人哈哈大笑,七腳八手地幫他拍掉雪沫。
也許是因為天太冷的緣故,辦事的人動作反而快了,速戰速決地把事情做完,邀約著奏真一起去喝一杯,奏真委婉的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