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初七要避的便隻能是快活王!

時銘眼中鋒芒畢露,他瞧著王初七道:“憑什麼?”

憑什麼我要冒險幫你,憑什麼我要為你去得罪一個權勢錢財滔天的人?

王初七靜默的看著時銘,半晌才在時銘微笑的,帶著期待之色的注視下,將腰間的寶劍解下橫陳在眼前,道:“因為這把劍,因為我是你兄弟。”

這句話說的時銘整個人都在顫唞,卻不是因為害怕也不是因為憤怒,而是他每一分皮肉骨頭都在大笑。

他喜歡這個冷漠卻聰慧的少年,於是兩天之後,他們已經坐在了前往興龍山的馬車上。

一車的少年少女,但是卻無人敢靠近王初七身邊。

不知是他腰間的劍太過銳利逼人,還是他臉上未覆麵具的那半邊臉上的疤痕太過可怖。

王初七仍舊是一身黑衣,黑色的凜冽掩蓋了他舉動之間的柔和氣質。

也因此,他自馬車上下來時,經過沈浪眼前,沈浪竟然沒有認出他。

倒是站在他身邊的兩個少女,見到他臉上的疤驚呼一聲,扭身幾乎將身子貼靠在了沈浪的身上。王初七看著那身子微顫的侍女,莫名礙眼,但是隨即他便想到,他此時不是王初七,而是蘭州城裏一個叫洛七的公子哥兒。

隻得悶悶的跟著時銘進了快活林裏。

!思!兔!網!

那女孩兒埋在沈浪懷裏的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神色,眼睛裏也是得意的光。王初七知道那兩個女孩是誰,她們是這快活林裏伺茶的侍女。一個j□j水,一個叫明珠。

都是十分美麗的女子,走在山林間就像畫兒一般。

但是王初七卻莫名想到那兩個侍女看著沈浪的神色,癡迷的憧憬的,便是這麼一想,他已心中酸澀的極為難受。

他隻是出了這一會兒的神,一群人便已走過了樹林,又走過了幾間明軒。

門是關著的,裏麵的燭火卻已從窗戶透了出來,一個女子婉約的剪影也淺淺的投在了那窗戶紙上。這麼遙遙看著,美好的仿佛不是凡塵人。

染香。

王初七心裏莫名想到了這個名字。

下一刻,門已打開,出來的人更是應證了王初七的念頭。

門口亭亭玉立的女子,一頭黑發披散了兩肩,一雙眸子盈盈似含著秋水的波光,身形綽約窈窕。她眨著明眸將時銘一眾人打量了一番,神色卻略微有些失望。

她在等沈浪。

王初七的心裏又出現了這五個字,與這五個字同時出現的還有莫名的酸澀。

染香咬了咬粉色的下唇,還未說話,時銘確已眼睛發亮了上前了一步,道:“姑娘有禮了,看姑娘翹首企盼的模樣,可是在尋什麼人麼?”

染香神色微微一頓,便羞澀的低下了頭,時銘的話沒有說錯,王初七的猜想沒有錯。她是在等沈浪的,等著那個輕衫薄履的少年自夜色裏慢慢走近這小屋,走近她的身邊來。於是她便可在暖黃的燭火下瞧著他那滿不在乎慵懶可愛的笑容。

染香的心已微微發燙,她不該想多的。夫人讓她跟著沈浪,盯著沈浪,她一路上來所做的卻算得上是監守自盜了。但是那樣的少年郎,誰能不心動。這一路上為他發狂發癡的女子還少嗎?

染香盈盈的施了一禮,卻並未說什麼,便轉身進了屋。

時銘雖然有些錯愕,臉上卻並無訕色。

他回頭伸手在王初七的眼前揮了揮,道:“瞧見美人便走不動步了麼?”

王初七回神,也並沒有解釋,隻因他隻要想到沈浪想到染香便會想到他們倆自洛陽一路而來,同寢同食,每日都在一起。心中便是一陣不平靜。

母親此番讓沈浪來,是要向快活王動手的。

快活王……柴玉關……父親……

王初七閉了閉眼,睜開眼便大步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無視了時銘也無視了時銘身邊一幹少年少女臉上詭異的神色。他現在根本毫無心情也毫無精力去應對他們。

房門合上,時銘不怒反笑,衝著閉合的門高呼道:“好兄弟,你便好好歇下,明日哥哥帶你去找樂子……”

房內毫無聲息,伴著時銘話的隻有悠悠亮起的燭火。

王初七拆下束發的玉冠,又解下腰間的佩劍,將自己整個人重重的拋在了床上。

閉上眼睛胡思亂想了許久,他又猛地自床上竄起來,掠身到了門的旁邊。

他伸向門的手有些顫唞,心中是激蕩是不安是興奮,門打開的一刹那,他又瞬間變得沉靜冷漠。

門外站著的是此前貼在沈浪身上的明珠,她的手尚還保持著叩門的動作,隻是她還未叩門,門卻已經開了。因此也是嚇得不清。

她顯然對王初七臉上的那道疤有些忌憚,但是眼中的厭惡卻沒有辦法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