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女子,頭一回見一個男子,首先打量的便是他的麵容氣度。麵容的俊美與否,方刻之間便已經決定了他們在她心裏無形的地位。也因此,她此刻雖是奉著老板娘春嬌阿姨的吩咐來給新住進來的幾個客人送新茶,言語裏卻無甚見到沈浪時那般嬌嗔討喜的態度。

王初七冷冷的看她將茶水放置在桌子上,便開腔道:“此後,若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在我我休息時間靠近這裏!”

少年的聲音溫潤悅耳,有些冷意,卻帶著讓人不自覺就信服的力量。

明珠一愣,她本也不願接這沒有好處的差事!便是春水接的是去沈浪那間明軒傳訊這件事就已極讓她不痛快,她勉強自己來了,卻不想王初七這般冷情,當即跺跺腳便衝出了門。

王初七靜默的看著敞開的門,山裏的夜風很涼。

以前每到日落,回雁便再不許他提出去這件事,恨不得把他整個人都用棉被包裹在床上。但是現今他有內裏護體,倒是肆無忌憚了許多,便是這春寒料峭的日子,也隻是穿了件輕薄的衣衫。

沉思間,他已走出了屋子。

廊下的燈籠,並未點亮,想來是今天住進了那麼許多人,還未顧及到他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 第67章 嗯這是調♪戲

月光很美。

一個人活在世上,很少有閑暇的時間或者是那個心境停下來賞月。

江湖中的人,日複一日的過著在刀尖上行走,隨時隨刻都要避免流血送命的日子,更不要說有那般的心情來做這般毫無意義的風流雅事了。

但是,今晚的快活林裏,不僅有人賞月,還不止一人。

王初七沿著長廊走來,已瞧見了好幾位。

並且其中的每一個,他都叫的出名字。

黃河上遊水運的龍頭老大龍四海,鄭州的世家公子鄭蘭州,趕驢出身的暴發戶周天富……這些人每個都有每個的特點,你隻要瞧見他的模樣,便能和他對應起來。王初七收回目光,眼觀鼻鼻觀心。

但是穿著一身藍衫攬著一個穿著大膽的女孩子的時銘卻沒有放過王初七,他遠遠的便哈哈笑著,道:“七弟,你來遲了……”

伴著他的聲音,還有投遞過來的各色視線。

王初七隻得硬著頭皮,緩步走了過去,溫和的笑笑道:“我是錯過了些什麼麼?”

時銘道:“你瞧瞧這裏,哪一個不是附近的豪門巨富,聚到一起難不成還是為了比誰家銀錢多?”

一擲千金之豪賭。

這是王初七心頭浮現的答案,快活王此人嗜酒嗜茶嗜美色嗜錢權也嗜賭,奢侈淫逸,每到快活林,這裏便少不了一場豪賭。

王初七閉了閉眼,時銘這一會兒已在他耳邊嘰嘰喳喳說道了許多,但是他全沒有聽進耳中。快活王今夜聚眾而賭,身邊跟隨之人便不會太多,王初七所不確定的便是華卿究竟有沒有跟來。

若是跟了來,依他的性子,此刻又會在哪裏?

敷衍了時銘幾句,王初七不顧他微變的臉色,壓下心頭的愧疚轉身又匆匆離去。待他辦完了所有的事情,必定登門謝罪。

他此刻要去尋得,是他母親安排在這快活林的負責人,春嬌。

快活林自興建起來,便是有春嬌夫婦在掌管,每年都和快活王一行接觸,其中一些小道消息應當也知道的不少。

這個女子的性子,他自然也是琢磨了許久,但是此刻要去尋她,卻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王初七回了屋,換了一身衣服,依然是簡潔的黑色,走在月光下近乎要融進嬌美的夜色裏。頭上束發的玉冠也是黑曜石般的顏色,近乎和黑發融為一體。他的氣息沉靜,猶如曆經磨礪煥發光彩的黑色珍珠。

他沒有尋到春嬌,他本也知道尋不到的。

快活王聚眾豪賭,春嬌作為老板娘必定要帶著一眾人謹慎安排侍奉。

他隻是在四處的走,在這四處都是眼線的快活林裏走。

像是沒有目的,卻又充滿了目的。

突然,王初七腳步一頓,神色詫異的看著林間蕩著秋千的女子,一身白色的衣裙花紋繁複而華貴,黑色的發隻是用一根寬帶鬆鬆係在腦後。她的手輕握著身側的韁繩,臉微微揚起。月光下,一身嬌柔婉約的氣質直沁人心。

這是王初七絕想不到會看到的人,卻也是掛念了許久的人。

王初七聲音幹澀,半晌才悠悠喚道:“燕冰文……”

那女子身子一震,似是在猶豫,似是在思索,但終是緩緩的回過頭來。

王初七的心跳愈來愈快,幾乎跳出了嗓子眼,他的腳下已蓄力,隻等那張臉轉過來,隻等他確定眼前的那個人就是燕冰文。

是她!

王初七猛地衝了過去,卻嘭的撞在了一個堅實的胸膛上。

王初七懊惱至極的伸手,待要推開這個礙事的東西,卻被反扣住手,扯進了他的懷裏。

頭被緊緊的摁進他的懷裏,臉上的麵具硌的皮膚生疼,王初七狠狠的一跺腳,溜出禁錮的手已反劈向眼前人的後頸。但是,他的手堪堪快要接觸到此人的後頸之時,卻又猛地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