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到過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的今天一代人或詩會問自己:我們怎麼沒

有經曆過那種事?為什麼一九三九年的群眾不再象一九一四年的群眾那樣熱

情奔放?為什麼一九三九年的群眾僅僅是嚴肅地、堅決地、默默地、聽天由

命地服從召喚?我們當今麵臨的這場戰爭是一場有關¤

樣生活在和平的環境裏,對戰爭毫無所知。此外,我長期過著一種世界性的

生活,要我一夜之間突然憎恨另一個世界,這是做不到的,因為那個世界就

象我自己的世界一樣,也是我的祖國。多年來,我就對政治表示懷疑,而且

恰恰是最近幾年,在我和法國朋友、意大利朋友的無數次談話中討論過發生

一次荒謬戰爭的可能性。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我事先就打了預防針,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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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四處蔓延的那種愛國主義熱情,而且我已準備好,麵對那戰爭初期的狂熱

病,仍然決心絕不動搖自己的信念:經過一場由笨拙的外交家和殘忍的軍火

工業家導致的兄弟之戰以後,歐洲必然會統一。

因此,在我的內心,從戰爭的最初一刹那起,就已肯定要當一個世界公

民;作為一個國家的公民,要堅持正確的立場是比較困難的。雖然我當時才

三十二歲,但是暫時還不用服任何軍役,因為所有的服役檢查都說我不合格,

對此我當時真打心眼裏感到高興。因為第一,這種落選替我省下了白白浪費

在無聊地當一年兵的時間,此外,我覺得,在二十世紀去練習掌握殺人的凶

器,是罪惡的時代性錯誤。對堅守自己信念的我來說,正確的態度應該是,

在一次戰爭中宣布自己為“拒服兵役者”。但這在奧地利是要受到嚴厲懲罰

的(和英國的情況相反),而且敢這樣做,要求有一種真正為信仰而犧牲的

堅定氣節。而我本性缺少這種英雄氣概—我今天不羞於公開承認這種缺

點,在一切危險場合,我始終自然而然地采取回避態度。而且不僅僅是由於

這一點,我得受人指摘,說我不堅定。也許這種指摘有道理吧。鹿特丹的伊

拉斯謨—我崇敬的師傅,在一個我們今天不熟悉的世紀裏也經常受到這種

指摘。另一方麵多作為一個相對年輕的人,在那樣一個時代,一直等到別人

把他從自己的黑暗中挖出來,並把他扔到一個不該他去的地方,這也是不好

受的。所以我四處尋找一項我多少能幹點什麼而又不是煽動性的工作。在我

的朋友中有一個是軍事檔案館的較高的軍官,這使我有可能被安插到那裏

去。我得幹圖書館工作,我的語言知識在這方麵有用,或者幫助修改某些要

公布的告示—當然,這不是什麼炫赫的差使—我今天願意這樣承認。不

過,我個人覺得,這項工作要比一個俄國農民用刺刀戳進肚腸來得合適。而

且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在於完這件不太緊張的工作之後,我還可以幹另一

件在我看來戰爭期間最最重要的工作:為今後的互相諒解工作。

我在維也納自己朋友圈子內的處境要比這職務上的處境更困難。我們作

家中的大多數人很少受到關於歐洲的教育,完全是在德意誌的視野內生活。

他們以為鼓動群眾的熱情和用富有詩意的號召或者科學的意識形態來為美化

戰爭打基礎,這就是他們所能做的最好的貢獻。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