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口鍋(2 / 2)

或許算同一陣營吧,不過此虛宗忝列於北域一流宗門之首,已是半個門派入了魔道,隻有些許道心堅固的弟子,在宗主君千河拜伏於魔尊玄水腳下之後,毅然叛門而出。此虛宗已是魔道宗門了。

不止此虛宗,玄水有誘人入魔之法,他出手的少,但一出手,便無不成的,而他也不刻意去破壞戰局詭異的平衡,唯有哪個宗門要提議聯手,或請動閉關長老對他動手時,才直接找上整個宗門的弟子。

直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玄水不把任何東西放在眼裏,自然更難對付。

可是玄水至少表現出來的是看重炎祈或楚南澤,不然不會興師動眾去破壞結契大典,還沒能成功……反正楚南澤一朝強勢回歸,得到的當然不是什麼通緝令,反倒是一堆不知所雲的勸他以身飼魔的話鬧得人頭疼。在某些人看來,背後捅刀子弄死那個魔尊就再好不過了。

楚南澤:“……”對,他是想弄死覬覦他徒弟的玄水,但是聽完那些話,他更想對麵前這群人動手。

祁連宗的長老為何勸楚南澤而非炎祈,很明顯,是認為楚南澤對宗門感情更深,炎祈又身負魔種不能遠離他們監視。過大的利益蒙蔽了他們的雙眼,或者是楚南澤的實力令他們心驚,打著兩敗俱傷排除異己的主意。

一個宗門,有討厭的人,自然也有還能入眼的。

莫問是真會教徒弟,性格各異的八個人,個個道心堅定,一心一意跟著師父的腳步擔當重任,身先士卒。秦邵弦和趙承智在炎祈總不著宗門的情況下,赫然成了新一代的領頭人,光論戰鬥力幾乎迎頭趕上莫宗主幾個弟子,人也成熟許多,連秦邵弦這樣的都難得變得沉穩了。

“好在你沒入魔,不然我一定會打醒你。”秦邵弦斬釘截鐵道,還似入門時表現的那樣直率。

炎祈咳嗽一聲,提高了聲音,“我的火焰可以祛除魔氣。”

圍著楚南澤爭論不休的長老們不可置信地回頭,就聽炎祈輕飄飄地說道:“魔種早就被燒化了。”

以前沒說是防著魔修那邊再動歪點子,這回說了,是因為局勢實在不利,道修這方需要一個好消息提一提士氣,再者炎祈不願意被看犯人一樣看著,他需要戰鬥,需要和楚南澤並肩作戰,雙劍齊輝。

各懷心思的長老四散而去,莫問看著炎祈,又瞪一眼楚南澤,這兩個再桀驁,也都是他可以教訓的後輩,“財不露白,真是莽撞。”

“誰敢來奪?”

“誰奪得走?”

楚南澤和炎祈幾乎同時開口,說完之後俱是一笑,炎祈又給莫問幾個解釋了,“原初之炎是我一族特有的,是獸神的饋贈。獸神隻會庇佑自己的子民。”

莫問慢吞吞地點頭,“那麼南澤師弟身上的那團……”

檢查楚南澤身體的時候,他就發現了楚南澤丹田裏那團靈火,不像是原來的地心火,而是更奇妙的火焰。

炎祈:“南澤是我的道侶。”

發過生死誓的道侶,便是彼此的骨中骨,肉中肉。

毫無防備又被秀了一臉呢。莫問沒來得及抱怨,兩大戰鬥力先去前線殺了個爽,當真是雙人雙劍,縱橫四海。

在這一日回到宗門的不隻是楚南澤和炎祈,一直在外追蹤玄水的華羽也露麵了。因為能聚在歲寒峰上的幾位都是信得過的,他不再硬撐著架勢,整個人癱軟在坐榻上,飲了一口酒,才道:“鴉殺說,玄水是扶搖的惡,一直想要殺了我。”

鴉殺說的不隻是這麼一點點,還說了很多很多。比如當初他因怨氣纏身外出尋找方法,正是玄水點出的分\/身化魔之法;比如在兩域橋下最深處,有一隻巨鳥沉眠,玄水喊其“九哥”;比如玄水有一件極華美的金色法衣,金底玄紋格外妖異;比如他是怕玄水殺了華羽,才……

“你信他?”楚南澤隻有這一句話,同樣經曆過鳳池一事的炎祈沒說話,意思是一樣的。

華羽還在喝酒,一杯又一杯。他太久沒這麼喝過酒了,玄水的實力壓在他頭上,他再未能暢快一醉,然而醉酒不僅有快意的,還有借酒消愁的。

又是一杯,然後他就醉了,燦金的眼線依舊豔色無雙,卻襯得臉色好生蒼白,眼瞼處浮著淺淺的青色。

他說:“我信了一半。”

“另一半,也不過是覺得那隻傻烏鴉被玄水給糊弄了。”華羽微微一笑,好像還是那天上地下最驕傲的孔雀,連眼眸都恢複了清明。他信了鴉殺,是鴉殺拿命換來的。

鴉殺死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而鴉殺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