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末,南生重金購得峨眉雪芽,興高采烈拜訪蒼石。蒼石見他心情頗佳,便道:“今日為兄就為你的好心情錦上添花了。”
“兄何出此言?”
“稍等。”不多時,蒼石從內室中捧出一副山水圖來,展開而看,嘖嘖稱讚。
“這是?”
“梅清山水圖,前些日子李老到我這裏來,說家中事故陡生,急需資金周轉,就約我去他那裏看畫,於是我就去看了看,一眼就看中了這張畫,最後以七百大洋從李老手裏購了過來……賢弟,你且來瞧瞧,如何?”
“難道不怕是假畫?”◆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現如今仿石濤畫最像的就是呂抑揚,而呂抑揚曾拜在李老門下學刻石,李老怎麼會不了解他的風格?何況呂抑揚下筆輕快,不若石濤那般厚重,這幅畫我看了數天,還是覺得是真跡。”蒼石捋須道。
“且讓我仔細看看。”
“好。”
南生一看就看了一個下午,蒼石泡好了茶,枯坐許久,實在有些困倦,便道:“賢弟可曾看出端倪?”
“我有個不情之請。”
“說吧。”
“這幅畫,兄能否轉給我?我出一萬大洋。”
蒼石微微愣住,不悅道:“賢弟這是哪裏話?這不是錢不錢的事。”
南生見蒼石不滿,隨即道:“我實在是太喜歡這幅畫,這樣,趕明個我接老兄到藏香堂來,藏香堂的畫,老兄可以隨便挑。”
“包括那副《六君子圖》?”
“嗯。”南生答得爽快,蒼石反倒有些疑惑:“那幅畫可為藏香堂的至寶,你為了石濤這幅畫,竟然答應出讓?”
“畫家作畫隻為寄情,既然兄長懂畫惜畫,那由兄長所藏又有何不可?”南生坦然道,蒼石頓時大喜,即刻答應南生帶了石濤的畫離去,而自己明日則去藏香堂取畫。
事畢,蒼石留了南生吃飯,席間蒼石問道:“聽說賢弟同呂抑揚見過麵?還親自為他煮茶?”
“兄消息當真靈通。”
“還不是你我親近,少才才不肯告訴我,我同你相交數年,都未見你點茶技法,你同呂抑揚隻是第二次見麵,就如此上心,愚兄難免有些妒忌。”
南生輕咳一聲,道:“明日小弟就親自伺候。”
“說說罷了,你事情多,我可不敢拖著你喝茶,吃過了飯,還有事?”
“嗯,去見一見那呂抑揚。”
蒼石訝然,“你們……”南生是個冷硬的人,為留洋前在南家深居簡出,歸國後也異常低調,除了上層名流不得不打交道外,蒼石還未見他主動與人交好,莫非這呂抑揚又是另外一個博倫?
“關係還好。”南生擦了嘴,道:“不要想歪才是。”
蒼石若有所指地笑道:“呂抑揚這刺頭,碰上你這樣溫吞的人,可真是刺在了棉花上。”
南生聳聳肩,嘀咕道:“兄長莫以為棉花不疼。”
蒼石大笑。
……
呂抑揚住在馬當路的公寓,對麵則是李氏兄弟的大宅,在金碧輝輝煌的宅院映襯下,呂抑揚所居住的兩層小樓顯得異常逼仄破舊。南生嘖嘖嘴,看來呂抑揚也是一個摳門的主,住得如此憋屈。
“這位先生,稍等。”門房遞了名片進去,不久便匆匆跑來替南生拉開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