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1 / 3)

。”

孟秋北搖搖頭,“仲連兄此言差矣,我這些年經商,多在燕國走動,論朝中貴胄,我比你熟,所以這次的事,由我出麵妥當些。”

“不行——”魯仲連決然道:“若晉南知道此事,斷然也不會應允的。”

孟秋北陡然不語,四個年頭過去了,田晉南還能撐多久?而自己還能撐多久?

“仲連,我怕我等不了了。”孟秋北心上沉沉,眉間似壓著一道高山,“你奔走列國之間,對即墨的事情比我熟,如今樂毅不肯退兵,這麼相持下去,怕就怕即墨城中生變。”

“你要相信他。”

“是啊——我要相信他。”孟秋北自嘲地笑了笑,不動聲色地捏破了手中的蠟丸,將粉末混入酒水中,“既然仲連這般說,我還強爭什麼,這一爵是難得的齊酒,你嚐嚐。”說著話,孟秋北將酒爵遞了過去,魯仲連不疑有他,一飲而盡。

盞茶功夫,魯仲連癱倒在地。

孟秋北沐浴更衣,難得嚴肅地吩咐著:“取千金往燕而去,呂吉安你親自駕車送魯仲連去楚。”

呂吉安心中一顫,“主東,你這是要去燕國做什麼啊?”

“講故事。”孟秋北淡然地道。

身臥病榻的燕昭王冷冷梭巡著滿朝臣子。

收到大夫上書是三日前,言之鑿鑿,樂毅按兵不動是想籠絡人心,自立為齊王。

太子在旁添油加醋:“若不是樂毅家小在薊城,恐怕早就要自立了,如此狼子野心,父王應立即罷黜。”

燕昭王冷笑一聲,不置可否,枯瘦的手指向了堂前肥頭大耳的大夫將丌,“你有何話說?”

將丌無畏地跨前一步,“臣此心可昭日月。”

“可昭日月?”燕昭王從病榻上爬了起來,拄著手杖顫巍巍地走下堂來,和將丌麵對麵站著,神色肅然,“諸位又做如何想?”

滿殿大臣沉默以對,竟不知如何開口。

燕昭王沉重地歎息一聲,“下詔,封樂毅為齊王。”

舉座愕然。

“子之亂國,齊國趁虛而入,燒我國都,毀我宗廟,樂毅變法,成新軍數十萬,為燕國一雪前恥,如今大業未成倒謠言先起,不過是一個齊王罷了,就連本王之位,讓於他又有何妨?”燕昭王喘了口氣,身後的太子驟然麵色發白,“樂毅為齊王,齊國為燕國疆土,亦為燕國屏障,有何不可?若再有人妄議圍齊之策,中傷昌國君者,殺無赦。”

文武皆驚,齊齊唱諾。

將丌被處死的消息在午後插翅而傳,孟秋北聽完之後緩緩閉上了眼,心中歎了歎,一跺腳,道:“走,回陳城。”

燕昭王若不死,即墨燕軍便無退兵之日。

魯仲連和孟秋北的反間計沒有成功,但好在孟秋北本人亦無所損傷,魯仲連不禁對他來去自如謀算無差的本事刮目相看,索性將後方一應瑣事全部托付予孟秋北,自己隻在各國之間奔波,謀求合縱。

再到即墨的時候已是次年炎炎夏日,田晉南依舊站在城牆上遠眺北方,見到魯仲連,笑都笑不出來了。

“何以這番顏色?”

田晉南嘖道:“可知現在即墨城中尚有多少人?”

魯仲連抱臂蹙眉,“看樣子,三萬人還是有的。”

田晉南搖搖頭,苦笑道:“若有三萬,我能愁成這樣?實話告訴老兄,如今隻剩八千人罷了。”

魯仲連聞言大驚。

“去年逃城最凶,磨了五年,大家都看不到未來,找了廣成子做了場法事,總算是安定了人心,但樂毅實在太厲害——”田晉南指著城外一排排修葺整齊的墳,“這是去年燕軍為百姓修的,春耕的時候還送牛送車,割稻的時候又有士兵來幫忙,這其樂融融的景象,搞不好就要成為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