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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維棠發現自己穿成了將來會繼承皇位的“弘曆”,而“弘曆”其實是個姑娘,就定下了這麼一套說辭,用以來日忽悠反清義士。更為了名正言順,幹脆改作朱姓,冒充明皇室後人。
她對當年天地會舊事知之甚詳,居然真的叫她行騙成功,逐漸收攏到一些當年天地會成員的後代,這傳承就越發可信起來。
兩麵討好,夾縫中遊走,直到雍正駕崩,這對朱維棠來說並不太困難。
她從小就沒太掩飾自己的心智,再加憑著從金庸小說中知道的種種湮於史的隱秘來裝神弄鬼,讓兩邊都以為她是天降大任,隻為成就大業的靈童。
譬如鹿鼎山上寶藏,知道的唯有韋小寶和雙兒二人,但他們一生也沒去挖掘,朱維棠就是憑這個寶藏,讓雍正相信她得了聖祖皇帝托夢,哪怕投錯女身,也是真正的真龍天子,即使雍正日後有了兒子,仍舊沒放棄她這個姑娘冒牌貨。
反正雍正在位時間不算長,這麼多財富也花不完,何況雍正凜承祖訓,將那寶藏當做滿人的退路,不敢盡取。等這江山入了她手,不都是她的了嗎。
終其一生,雍正對這個生而知之的女兒,又提防又倚重,又警惕又信賴。但還是沒防住她的手腳。
朱維棠初衷是為了自己,找到那位一門兩弟子,一個“毒手藥王”一個“毒手神梟”的老先生,就此成了毒手藥王的半個同門,正巧雍正還愛服丹,不動手腳簡直對不起她學到的本事。
雍正駕崩比曆史上更早,其中不乏她的“孝心“。
清穿不造反,菊花套電鑽。她既然在穿越之前寫了這麼一副字,老天叫她穿來,就是造反的!
原本隻是一點熱血、一點自以為是的使命感,在清王府漫長的見聞中,積累成了無可推卸的責任。終其一生,朱維棠都不會後退一步。
半真半假的舊事言畢,朱維棠走到她贈與陳家洛的那張琴前,整整衣服坐下,一撫琴弦,唱到:
“俺曾見金陵玉殿鶯啼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風流覺,將五十年興亡看飽。那烏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鳳凰台棲梟鳥。殘山夢最真,舊境丟難掉,不信這輿圖換稿!”【注十三】
這詞原意悼明亡國之痛,本是哀歌,朱維棠自譜新曲,越唱到最後越鐵骨錚錚,傲岸朗朗,尤其是最後“輿圖換稿”四字,一腔殺氣,指下用力,砰然斷弦。
七 來日長
朱維棠站起來,向紅花會眾人拱手作輯:
“小妹不才,忝居天地會總舵主。白振白老爺子是青木堂香主,西湖上的卞文蓮姑娘,正是宏化堂香主。”
朱維棠還姓周的時候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此生倒也瀟灑俊美,卻一身英氣,更何況為了扮得像還做了些手術,二十七年的男人當下來,哪怕穿了女子服飾,也一看就像男扮女裝。這一句“小妹”出來,可真是不倫不類,讓人別扭到了極點。
但紅花會眾人皆麵色肅然。朱維棠此番將舊事道來,有理有據,由不得他們不信。又聽這一曲,俗話說音能觀心,均被激發出一腔傲氣熱血。
他們反清複明,幹的是殺頭買賣,對滿人韃子深恨,哪怕見到皇帝也不屑一顧,但若是漢人皇帝,那自然不同,當下一個個拱手施禮,深表敬意。
朱維棠坦然受之,又道:“於老舵主今年春天進宮,要我反清複明,原是用心良苦,隻是我天地會籌劃二十餘年,非不願分功,實在是怕泄露出去壞了大事,於是我假意相疑,穩住於老舵主,召集十堂香主共同商討。豈料於老舵主一回去便病逝了,那麼商討的內容就變成了要不要讓新的陳舵主得知其中隱秘。我自己是信得過陳總舵主,隻是一大半香主都認為保密為上,於是我發命抓捕文四爺,中間鬧出許多誤會,我先給諸位賠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