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感情,卻是對李紈這種**手段寒心,他想起了當初手段狠毒殘酷的王氏。
所幸二房如今大麵上有賈母張氏罩著,小事則由探春當家,雖然沒有主母坐鎮,好在金釧本分認命,出了一心服侍賈政,想要努力養下一男半女終身有靠,其餘一概不參合,倒也相安無事。
二房雖然目前一排平靜,賈母心裏卻是憂心忡忡。賈母原本寄希望於寶玉娶一房能幹媳婦,她相中了湘雲,就是看中湘雲爽朗大方,跟鳳姐也合得來,又得張氏喜愛,將來兩方相互扶持,繁榮昌盛。熟料事與願違,寶玉竟然被招贅尚了公主,公主豈能看上榮府這座小廟。李紈撐不起一個大家子。賈政眼下已經花甲之年,難不成娶個十八歲的填房呢?堂堂公府,總不能依靠賈環一個庶子撐門戶吧?
賈母每每想起,隻覺得頭疼無比。
正因為二房各種曲折**,賈母知之甚詳,是故,為了二房不至於敗落,至少有生之年,賈母不想看見這種狀況。
凡此種種緣故,賈母當然希望張氏能夠帶著二房過日子,遂語重心長言於張氏,話語戚戚,透著一個年邁慈母的無奈與蒼涼:“我知道你這些年來不容易,為了榮府繁榮昌盛操碎了心,而今你也是兒孫滿堂,很該享享兒孫福了。隻是老身年紀大了,有生之年想過幾日安生日子,叫我垂暮之年眼睜睜看著子孫四散,我心裏不好過。”
賈母說話間哽咽低沉,長長歎息一聲,道:“等我眼睛閉了,那時是分是合,由你們自己決定。”
這話觸動了張氏,誰無年少,誰又不老呢!悵然之下打消了念頭。
當然,對於張氏這些年來,特別是黛玉的婚事順利敲定,讓賈母對張氏的喜愛更近一步。賈母作為婆婆,要給張氏一個公道。
這件事情,賈母昨日已經跟賈政賈赦通了氣。賈政賈赦都是無條件就全盤接受了賈母主張。
賈政深知榮府若非張氏的能幹與勤謹,就沒有今日之繁華。且曆來大家族為了保障嫡枝繁榮昌盛,向來有不成文規定,家族不動產一般不分割,庶子與非承繼子分家單過隻分配一定數額的銀錢。
賈母今日所言不過是順應時風,矯正之前偏頗。再者,一般人家都是當家人一句話政策,一份銀錢砸下來,管你服與不服,公與不公,張氏這般事無巨細清清楚楚一分二,已經很公正無私了。再者,這些年大嫂把族產打理得很好,二房穩穩獲利,其實有些不勞而獲意思。
賈政其人智謀不足,品行尚可,很有自知之明,他從來不敢忘記王氏曾經的作為。他不好意思怨懟。
再有當初賈母做出二房分割家產決定,乃是針對大方爵位,也是怕大嫂子蠻橫跋扈,把二房子嗣掃地出門,生活無著落。如今按照大嫂張氏經營與家規,二房是錦衣玉食,庫房充盈。且失去的產業,大房允諾給予銀錢補賞。
賈政哪裏還會對賈母有怨言呢!對於賈政來說,自幼受的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縱算賈母有所偏頗他也不敢怨懟,遑論賈母分家很是公平合理。賈政何樂而不為!
賈赦當然更樂意了,能夠號令整個榮府,誰不高興!雖然不是他的榮耀,但是榮耀之人是自己兒子啊,他是與有榮焉。
兒子們雖然答應了,為了給張氏正名,女眷則誓必要警醒一番才成。眾口鑠金的道理賈母很明白,許多輿論都是從後院傳揚出去。
賈母要曉諭眾人,眼下不分家是自己主張,他日如何分家也是自己主張,與旁人不相幹。
這番話得到所有人等認同,包括美心不美意的李紈。
170、人老彌堅賈母正言,借酒撒風李紈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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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最後平靜說出第三個決意。
自己百年之後,榮府資產按照分息不分產之原則分家,所有榮府產業,宗祠祭田支配權,經營權,都歸爵爺所有,外人不得插手。
亦即,榮府所有不動產,大小生意都歸賈璉所有,外人不得覬覦。當然,公中產業該二房所得部分,賈璉這個爵爺要換算成現銀補給二房。
這是賈母深思熟慮後決意。正所謂萬裏江山一人統領,家有千口主事一人。為了榮府繁茂昌盛,千秋延綿,為了家族利益必須重點扶持嫡枝。
賈母之所以當著賈府這些嫡親晚輩鄭重聲明,皆因之前賈母在不同場合,也是當著眾位親友說過來兩房均分榮府資財之話。賈母甚至話裏話外隱約暗示過眾人,寶玉才是榮府興旺根本,是榮府命根子。
賈母如今警醒了,自己之前所言,很容易讓人誤會,將來榮府會讓二房繼承,將來的爵爺是寶玉。故而當眾澄清。
回頭卻說李紈,她對庶子與出嫁女兒分配資財數額並無異議,卻對寶玉參與分配懷有異議。
李紈以為,寶玉既尚公主,皇家已經賞下了潑天富貴,寶玉從此富甲一方,何苦再跟她寡母侄兒爭奪家財。寶玉若是知情識禮,就應該主動站出來向眾人宣布退出族產分割,並承諾將二房資產送給侄兒賈蘭,這才是一個做叔叔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