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知道了,估計又要訓斥她一頓,非得問到底是誰伺候誰不可。
坐在後麵的曾致看到這一幕,看到寶菱如此細心伺候著大哥,心裏莫名地有點酸,隻是那麼一點點而已,他自己也並沒有察覺出來。
到了下午,寶菱開始認真地跟著徐昌家的學做鞋麵了。她從小受她娘的熏陶,這方麵可是她的強項,徐昌家的一個勁兒的誇她心靈手巧,可是出自內心的。
晚上,待徐昌家的與溫福家的都回家去了,她就攤開書本,溫習功課。有了近兩年的堅持,她已經習慣了一到這個時辰就坐到桌前溫習功課。
她在想,雖然不能再去學堂,也不能得到陳先生的教誨,但自己不能就此放下了。她相信,哪怕是靠自己的領悟力多看看書,也會受益不淺的。
第二日下午,曾玨要上街市買東西,寶菱與玳安、玳林都跟了出來。
一到街市,就看到處處張貼著官家告示。他們靠前一看,原來是皇上下詔要建皇家園林和偏宮,急征勞役,每戶人家必須出一個正當年的男勞力來為朝庭效力,隻管吃住,沒有工錢。下麵還附上農戶要按田地多交一成提留和商房要多交一成賦稅的細則。
寶菱立馬想到了自家,爹還病著,家裏隻有哥哥寶青一個正當年的男勞力了,可是嫂嫂才剛生娃,家裏還在鎮上開著飯館子,這一下家裏豈不亂套了!
曾玨見她臉呈焦急,就猜得出她應該是在為家事擔憂。
曾玨用手在她麵前打了個寫字的手勢,意思是叫她寫信。
“大少爺,不行的。夫人說了,一年隻能寫一次家書。”寶菱心裏一直牢記著夫人的話。
曾玨沉思了一會兒,又打手勢叫她寫,然後指了指玳安,意思是讓玳安偷偷地幫她送,不經過林管事的手。
玳安向來把曾玨的話當聖旨,他立馬點頭,說:“寶菱,你寫吧,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寶菱雖然還是不太敢這麼做違背夫人的事情,可她真的很擔憂家裏的情況,這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就點頭答應了。
次日一早,玳安就要出發了,臨走時,他想了想,轉身對香兒說了一聲:“香兒,我要出去兩日,待後天上午才能回來,你在家裏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麼?”
香兒詫異,玳安平時隻需伺候著大少爺,跑腿的事哪裏還用得著他了?便問:“你究竟要辦何事,竟然要出去兩日?”
“就是……就是為大少爺辦點事,你可不要在任何人麵前說起!”玳安怕她又惹是非,不敢跟她說實情。
香兒撇了撇嘴,道:“你放心,今後明澈軒的事我才懶得搭理,更不可能在他人麵前說三道四。你別動不動就把我往長舌婦那塊兒尋思!”
玳安對香兒近日的表現很滿意,雖然她和他還熱乎不起來,但總歸會和他說幾句,還為他洗衣縫補,讓他感覺這還挺像個家。想到這裏,他心裏一暖,說:“我知道你不會的,就那麼一說。你……晚上一個人睡不會害怕吧?”
香兒臉一紅,扔給他一句:“怕你個大頭鬼!”說完她就出門了。
玳安在她身後嗬嗬地笑著。
中午,寶菱伺候好曾玨吃完飯後,就與徐昌家的、溫福家的一起來到膳堂吃飯。因為前年剛來府裏時,就跟著徐昌家的一起在大間吃飯,後來就一直沒有挪動過。
香兒自從與玳安成了親後,也調到這裏來吃飯了。
巧的是,此時她們正麵對麵坐著。
香兒見寶菱臉帶憂鬱,又想到玳安要出去兩日,她不禁懷疑起這其中的關聯來。不過有了大小姐那次教訓之後,她哪怕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會多嘴的。
她隻是忍不住抬頭多瞧了寶菱幾眼。
想到大少爺一向對她十分袒護也是情有可原,瞧著寶菱現在的模樣,還真是出落得越來越水靈標致了,她自愧不如。
寶菱見香兒這麼瞧著自己,有些臉紅,又想到玳安這次出去為自己辦事,有些擔心起來,他應該不會跟香兒說吧?
寶菱在心裏安慰著自己,玳安不會說的,因為他答應了不跟任何人說起。
她記得香兒以前看自己的眼神總是如同跟她有什麼過隙似的,而最近每次碰到她卻又是有些憂怨與無奈。
這個香兒,還真是有點複雜,難以琢磨。
這時寶菱的筷子與香兒的筷子同時伸向了一個菜盤子,又同時都縮了回來。
“你……你先來。”寶菱說。
香兒的筷子在空中停滯了一會兒,就大大方方地先去夾了。她心裏忖道,自己不想去跟寶菱去搶大少爺了,吃菜則不必也讓著吧!
時間過得很快,兩日晃眼就過了。
第三日,玳安給寶菱捎回了家信。
信中寫到,她的哥哥寶青前兩日已經被強行帶到明羅城的勞役隊了。家裏的飯館子雖然還在開著,就隻有她的娘一個人忙活在,六歲的寶牧跟在後麵偶爾搭把手。四歲的寶芬還不懂事,跟著嫂嫂,而嫂嫂生娃才三個月,要帶娃,還要伺候病床上的公爹。 家裏夠忙亂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