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爹娘在信中說,雖然忙亂點,日子倒也能過,就是擔心寶青到勞役隊裏會太吃苦。
寶菱拿著信,抹了幾把眼淚。
之後接連幾日,隻要能有與曾玨出去的機會,她就偷偷地打聽勞役隊在哪。兩年沒見哥哥了,她想去探望探望他。
第二十九回私出府
此時已是六月天,夏日炎炎。
正值午後,烈日炙烤著明羅城,而這時的寶青卻赤著上身,揮著鋤頭,挖著將來要供皇家玩賞的養魚池。水池已挖到半人高了,從遠處看,寶青隻露出半截身子來。
從遠處走來的寶菱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哥哥,她跑了過來,心切地叫了一聲:“哥!”
寶青停了下來,回頭看到的卻是一位標致的小姑娘,他以為這位小姑娘叫的並不是自己,便繼續挖著。
“哥,我是寶菱啊!”
寶青聞聲一愕,再次回頭,走近來,仔細一瞧,不是寶菱又是誰!隻是她如今大變了樣,比前年走時不知要好看多少,何況又穿著體麵的衣裳,難怪他一時沒能認出來。
寶青往四處瞧了瞧,小聲地問:“你怎麼能出府了?這裏有管頭,他要是看見了會罵人的!”
“大少爺給了我一個出來買東西的機會,他允許我來看你,府裏的人都不會知道的。”寶菱聽寶青說管頭罵人肯定很凶,偏偏這時她又瞧見了他肩頭上的一道血痕,心裏一酸,眼淚就溢了滿眶,問:“這裏的管頭是不是不僅愛罵人,還打人?”
寶青眼神黯淡了,再朝四處瞧了瞧,緊張地說:“沒有,他……也沒有那麼凶,你趕緊回去吧,以後也別來了。前些日子,有一位姑娘來看與她剛訂親的小哥,結果被管頭抓去關了起來,到現在都不知有沒有被放出來。你快走,快走!”
寶菱聽了也有些害怕,就把一個包袱塞給了他,說:“這裏有幾件衣裳,還有一些碎銀子,得了空你給自己買點好吃的!”
“嗯,我知道了!你快走吧!”寶青一直慌張地往四處瞧著,一個勁兒催她。他生怕寶菱被管頭發現了,若寶菱也被抓了起來,那他這個做哥哥的還不得愧疚死。
寶菱隻好趕緊離開,邊小跑著邊回頭瞧著他。當她跑出了這塊工事管轄之地,便停了下來,眼淚再也止不住,一通流了下來。想到哥哥在這裏還不知要吃多少苦遭多少罪,她心裏好難受。`思`兔`在`線`閱`讀`
寶菱抹著眼淚來到街市上,買了些宣紙,這樣回去也好掩人耳目。
她低著頭走在回府的路上,卻迎麵撞上了香兒,旁邊還站著大小姐。
“大……大小姐。”寶菱向曾玫行禮。
曾玫見寶菱眼睛紅紅的,納悶了,問:“寶菱,你這是怎麼了,哭了麼?”
寶菱趕緊搖頭,說:“剛才……剛才……好像有個小蟲子飛到我眼睛裏了。”
曾玫一眼就瞧出了破綻,若有小蟲子飛到她的眼睛裏,她無論怎麼揉應該也不會揉到另一隻眼睛的,再巧也不會有兩隻小蟲子同時往她眼睛裏飛吧。她那一雙紅紅的眼睛分明就是哭過的。
曾玫本就是個不愛多管閑事的主,隻是問:“怎麼熱的天,你怎麼還出來?”剛問出這句話她就後悔了,自己不也是這個時候還非要出來,香兒怎麼攔都攔不住。
“我出來給大少爺買宣紙。”寶菱小聲地回答著。
曾玫掃了一眼寶菱手裏的宣紙,暗道,府裏這種宣紙多得是,隻需去致遠堂取就是了,哪裏還需出來買。
“哦,那你趕緊回去吧。”曾玫自己還有事,沒心思琢磨這些。
寶菱與她們別過,趕緊往回走。她忍不住回頭看了大小姐與香兒一眼,不禁也納悶,這麼熱的天,又是正午時,大小姐怎麼也出門?
待彼此都走遠了,香兒有些擔憂地說:“大小姐,我們還是別去了吧,若是寶菱說了出去可不好。”
曾玫停下了走步,對香兒說:“寶菱並不是愛嚼舌根的人,何況她又不知我要去做甚。即便讓人知道了我也不怕,我是去與蔣公子鬥詩品茶,又不是私會!”
香兒急了,“大小姐,你小點兒聲音,若讓旁人聽見你一個姑娘說這種話,也是不得了的。”
“瞧你說的,動不動就這個不得了,那個不得了,莫非姑娘家就隻能永遠呆在閨房裏。天地之大,地界之廣,憑什麼就沒有女子能跨出的一席之地?”
香兒哪裏能辯得過她,隻好閉嘴。
兩人一起向前走著,香兒一直左右留神,生怕被熟人碰見了。
她們一直走向城南,來到一處幽靜的小院,進去了。
這個小院的確是很小,裏麵隻有三間朝南的正房,再加上靠著院牆邊的一間雜物房和一間廚房。
而這個小院裏隻住著一個人,那就是曾玫所說的蔣公子。
她與這位蔣公子相識是上元節時偶遇的機緣。
上元節本是猜燈謎最熱鬧的,曾玫卻不屑於猜燈謎,而是來到隻有男兒願來的一個茶館,鬥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