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虎父犬子,殘害朝臣(3 / 3)

自從李惟嶽、田悅等反叛朝廷之後,梁崇義、李希烈等也先後各霸一方,擁兵自立,一時間戰爭四起,唐朝的軍費開支大大增長,財政出現了危機。為了緩和這種危機,盧杞又起用了趙讚搜刮民財。趙讚提出首先向富商們借錢,待叛亂平定後再還錢,並名之曰:總括法。德宗以為可行,便下了一道禦旨,要求地方照辦。地方官們便奉旨行事,有的派人趕著大車挨戶逐門搜刮錢財,如果出錢少了,便會遭到皂隸們的毒打,那些確實拿不出錢的人,因忍受不了非人的刑罰,有的竟上吊自殺了,搞得人心惶惶,得到的效果卻很小。盧杞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便又生出更歹毒的辦法,進一步擠榨老百姓的血汗。他讓趙讚搞了套稅間架,算除陌法,按照每戶的財產房間進行計算,上等房間一間收稅二千,中等一千,下等五百,如有隱瞞不報的,嚴刑處罰。那些地方官趁機大肆貪汙受賄,使民不聊生,怨聲載道。

由於朝廷的內憂外患,戰亂更加嚴重,前去圍剿三鎮叛軍的朱滔,此時也擁兵自立,與朝廷抗禮。為了防止其兄朱泚的響應配合,德宗慌忙解除了涇原節度使朱泚的兵權,同時把他軟禁在京城長安,由姚令言接替朱泚涇原節度使的職務。

建中四年冬天,姚令言率5000名士兵來到長安。由於天氣寒冷,士兵們遠道而來,希望到了京城後能得到朝廷的賞賜。但由於盧杞把財政搞得一團糟,府庫空虛,對士兵們毫無表示。京兆尹王翊在士兵們出城後才奉德宗聖旨犒賞軍隊,他們看到送上來的粗淡食物,滿肚子怨憤一下子噴發出來,有人喊道:“我們就要到沙場去拚命了,現在連頓飽飯都不給吃,我們不是白白去送死嗎。瓊林大盈二庫中藏的都是珍寶,大家快去拿吧。”士兵們齊聲響應,他們掀翻席案,把餐具砸碎,手持兵刃向長安城衝去。

此時,嘩變的士兵們來到宮禁的丹鳳門外,敲打城門,德宗慌忙召集禁兵來抵抗,但竟沒有幾個兵丁前來。德宗一看大勢不好,急忙從北門逃走。

按理皇城中駐有一定數量的禁軍守城,對付5000名嘩變的士兵是沒有問題的,但由於盧杞用自己的親信白誌貞掌握禁軍,白誌貞為了吃空額,對在東征時死亡的禁兵數隱瞞不報。又接受一些青年商販的賄賂,把他們的名字補進去,人卻在市場上做生意,白誌貞從中大發橫財。其實司農段秀實已經向德宗提示過,由於盧杞從中開脫,德宗沒有深究。如今卻落得倉皇出逃的狼狽下場。

右龍武軍使令狐建聽說士兵嘩變,皇帝外逃,大驚失色,急忙帶領正在校場上訓練的400名士卒前來護駕。

盧杞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事變嚇壞了,他驚慌失措,忙從中書省跳牆而出,在鹹陽趕上了德宗一行,然後一同往奉天逃去。

德宗等人來到奉天(今陝西乾縣)後,立即詔令附近各道兵馬前來護駕。因為朱泚在長安城中,有人擔心他趁機圖謀反叛,建議德宗加強防範。盧杞此時雖然驚魂未定,卻硬裝出一副有雄才大略的樣子,假裝鎮靜地說:“朱泚忠於朝廷,大臣們哪個能趕得上他,為什麼要懷疑他呢?我用全家上百口人的生命作擔保,他絕對不會反叛。”德宗雖然已經被他折騰得狼狽不堪,但還是對他的話深信不疑,正要下令各道援兵駐紮三十裏外待命,翰林學士薑公輔奏道:“現在奉天城內兵衛薄弱,不可不加強防備。如果朱泚真心前來接駕,城內兵多也沒有什麼關係。如果他心懷異誌,我有備才能無患。”大臣們都認為薑公輔的話有道理,紛紛表示讚同,德宗這才令各路兵馬進城。

其實就在盧杞拍著胸脯替朱泚擔保的時候,他已經在長安打出了反叛的大旗。原來那些哄搶宮中府庫的士兵們心滿意足之後,方才知道闖下了滅族之禍,便選出一些代表去請朱泚出來維持局麵,他很快控製了長安城。那些原來被盧杞陷害的官員,紛紛投到了他的大旗下。他見人心比較穩定,便正式登基坐上皇位,自稱大秦皇帝,封賜百官。他封賜弟弟朱滔為皇太弟,讓他先掃平河北一帶,然後帶兵到洛陽會合。為了保證自己偽皇帝的寶座,首先當務之急就是殺掉唐德宗。他親率大軍,令姚令言為元帥,朝奉天殺來。

就在大敵當前,吉凶未卜之際,盧杞也沒有忘記害人。丞相右仆射同平章事崔寧在德宗到奉天幾天後才逃到奉天,君臣相見不覺百感交集,德宗對他的到來很高興,大加撫慰。崔寧私下對親信說:“德宗本來聰明英武,善於聽取好的意見,隻是受了盧杞等人的迷惑,以致到了如此地步。”說著不覺悲從心來,痛哭失聲。盧杞這樣的奸臣,步步設防,他怕大臣們對他有不利的言行,早已四處布下暗探,當他聽說這件事後,便去找死黨王翊商量陷害崔寧,立即把他除掉。

崔寧原來患有腎病,這次同王翊等人從兵變中逃出後,由於驚嚇尿頻更加厲害,途中多次下馬小便,可是越急越尿不出來,每次小便的時間都比較長,因此落在其他官員後邊到達奉天。王翊把這件事告訴了盧杞,盧杞便借題發揮,大作文章。恰巧利用兵變自立大秦皇帝的朱泚大施離間計,假稱以崔寧為中書令。這更給盧杞陷害崔寧以口實,於是在盧杞的指使下,王翊先去對德宗說:“我和崔寧同時出延平門,崔寧多次下馬小便,久等他也不來,好像有顧望之意。後來朱泚下詔,任命他當了中書令。”接著盧杞又讓王翊逼著盩厔尉康湛偽造了一封崔寧給朱泚的信,盧杞急不可待地拿著偽造信去找德宗,他煞有介事地說:“崔寧在逃離長安時,之所以落在其他官員後麵,是因為他與朱泚訂立裏應外合的盟約耽誤了時間。現在他又寫信給朱泚,證據已經俱在。”德宗聽了盧杞的話,沒有表示什麼,因為他認為崔寧還是忠於自己的,不會依附朱泚,究竟怎樣等等再看吧。盧杞殺人心切,在他的心目中,崔寧比朱泚對自己的威脅更大,於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淚俱下,說:“我身為宰相,沒有盡到責任,陛下如果不殺崔寧,那就殺我好了。”他是逼著德宗非殺崔寧不可。在盧杞的要挾下,昏庸的德宗就派宦官暗中把崔寧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