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已經坐在了她旁邊,冷著一張臉:“唐姑娘怎麼知道在下的名字?”
“啊?”阿瑄迷迷瞪瞪,方才知道自己一時情急之下喊出了他的名字,麵上一紅,“呃……”
“莫非唐姑娘接近在下,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聲音更冷。
阿瑄慌了,把手擺得跟陀螺似的,都可以扇出風來:“不是啊,我不是啊,我我沒有啊。”
“那莫非唐姑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看到在下,就能占卜出在下的姓名?”
“不是啊,我沒有……”聲音越來越低,一顆心也冷了下去。怎麼忽然之間,事情變成了這樣?
慕容白冷哼一聲,站起身走開:“既然唐姑娘不願意告知在下真相,那在下不問便是。我們就此告別吧。高山流水,再不相見。”
他說得絕情,聲音冰冷,隻丟給阿瑄一個背影,背上那條長長的血跡似乎還滲著鮮血。阿瑄抹抹眼淚,疾走幾步撿起了地上的草藥,癟著嘴跟在慕容白後麵走,一麵走一麵忍不住哭。她知道自己不該騙慕容白,可是把真實身份說出來,隻怕慕容白再也不想見她了。不過是貪戀一時的溫暖,最後落得這個下場,她覺得自己是挺活該的。
可是剛剛受了驚嚇,現在又受了心傷,她的淚珠子就怎麼也止不住,斷了線似的滴下來。
慕容白頎長的身體一頓,不耐煩道:“你哭什麼?難道在下說錯了什麼不曾?”
“嗚嗚嗚,沒有……”阿瑄被他這樣一問,心中委屈更甚,全部彙聚在一起傾瀉出來,“嗚嗚嗚,我沒有什麼目的,沒有要害你。”
慕容白深吸一口氣,邁開步子繼續往前麵走。阿瑄跟在後麵嗚嗚咽咽邊哭邊走。░思░兔░網░
慕容白往左,她也往左。
慕容白往右,她也往右。
慕容白停下,她就待在原地抹眼淚。
慕容白終於撐不下去了:“喂,我都不追究你的目的了,怎麼還跟著我啊?”這下連在下兩個字都不想說了。
“嗚嗚……你的傷口在流血……需要塗藥。”說著,把草藥伸到慕容白眼前,“我就是想把草藥給你。”
“……”慕容白又深吸一口氣,幾乎是奪過草藥,“好了,我知道了,會塗藥的,你可以走了。”
阿瑄踟躕兩下:“這個藥是要按比例弄的,你不會,我幫你吧。”
慕容白麵部扭曲,把草藥塞給阿瑄:“快點弄好走人!”
阿瑄用袖子擦擦眼淚,細細的咀嚼起草藥,然後吐在手心中,按比例將幾種草藥配好之後,走到早就脫了上衣坐那等著的慕容白身後,往他背上的那道口子認真的塗抹起來。
她用的力道恰到好處,既能使草藥能好的滲透到皮膚裏,又不會讓他感覺到疼痛。慕容白隻覺得挫敗,一腔怒火憋屈在心裏發不出來。而身後女子的手不疾不徐為他塗著藥,偶爾還有幾滴清涼的淚水滴落在他背上,惹得他心中一陣一陣發酸。
真該死,明明知道這個人跟自己不合適,要趕快將自己失陷的城池奪回來。誰知城池淪落得更深,他真想將背後那個女人趕走,可是遏止不住對她更加深濃的保護欲。
過了一會,阿瑄一抽一抽的說:“弄好了,我……走了。”
慕容白身體僵硬,卻沒說一句挽留的話。裸、露著的背被寒風吹得生疼,良久他終於套上了衣服,回頭望去。阿瑄的背影已經很小了,依稀還能看見她不時抬起手臂,應該是在擦眼淚吧。慕容白別過頭去,心中恨恨道:女人,真是又愛哭又麻煩的動物!
——————————
不知走了多遠,阿瑄終於哭累了,眼睛又腫又紅,桃子一般。
戀戀的往走過來的方向看,可是什麼東西都看不到了。天已經快黑了,再在這個地方多待一會,說不定又碰到那條蛇,雖然剛才那蛇在最後關頭不知因為什麼原因放過了他們,可不見得下次還能那麼容易逃脫。
阿瑄疲累的坐了一會,才感覺到肚饑。一天都沒吃東西,肚子早就受不了這種苦,開始大聲地抗議起來。阿瑄環顧四周,發現一塊石壁上麵斜生出了一根枝椏,上麵掛滿了野果子。依稀記得小玉好像拿這個給她吃過,於是施展輕功飛上摘了一滿懷的野果,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吃起來。
吃著吃著又想到了慕容白,他也是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也不知餓不餓,現在好不好。這山路他一點都不熟,可會迷路?
想著眼圈又紅了,最近真的是越來越愛哭了。好像一直生活苦累中的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些溫暖,可是又要承受突然的失去,於是所有的心酸一齊襲上來,叫人委屈軟弱。
昨天晚上她還錯以為那是一生一世,現在才知不過是曇花一現。命運怎會優待於她?幸福怎會降臨於她?
抬頭,望天,將軟弱什麼的倒流回去。
下山,去找鳳舞閣,完成師父交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