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踏步腳步聲響起,她還沒有抬頭,就看見印興站到了阿瑄身邊,仔細觀察了一下阿瑄的情況,舒了口氣道:“還好沒事,我們帶她走吧。”

常櫻疑惑:“小姐醉了,我喂她喝了醋,可是一點用都沒有,怎麼辦呢?”

印興扶起阿瑄軟綿綿的身體,淡然道:“她隻是心醉了,今晚一過,自然清醒。”

常櫻若有所悟,忙跟上,又問:“那我們現在去哪裏呢?”

印興沒有停留半步:“去邵記糖果鋪子。”

“哦。哦?”

他們幾個人走得匆匆迅速,自然也沒有聽到與他們幾乎是擦肩而過赴宴歸來的人群的對話——

“這林府和慕容府的人真是奇怪,辦了喜宴,居然沒有拜堂?”

“噓,小點聲,這兩家老爺吩咐下來不要說出去的。”

“好事不出門,外事傳千裏,這等時候怎麼可能紙包住火?聽說是那林家千金奮力反對,說是她身體不好,怕是會拖累慕容公子呢。”

“你站的後,沒有聽明白,分明是那慕容公子拒絕在先,說是自己已經有了意中人,不能耽擱別的姑娘家。想必那林府千金也是個好麵子的人,不肯傳出去個被拋棄的角色,這才出此下策。真是可憐人啊。”

“哎,還真別說,那林府千金長得真是好看,天仙似的。”

“怎麼你看上她了?……”

“……”

——◇——◇——

室內氛圍一片沉重。

豔麗裝扮還未撤去,此刻已經成為一個個華麗的諷刺笑話。

慕容度天來回走了幾圈,抑製不住怒氣,一個杯盞扔到慕容白腳邊,碎成一朵殘缺的花朵:“就到最後一個關頭了,你就如此沉不住氣?橫豎已經準備了這麼久,成親的消息也放了出去,說取消就取消了?你這個……這個不顧大局隻知謀取自身利益的孽畜!”

慕容白掀開衣擺,筆直跪下,不卑不亢道:“父親,這件事可以從長計議,不必非要通過聯姻來做到。林伯伯若是不願幫助,我還可以去找其他家族幫忙。還請父親諒解兒子的心情!”

慕容度天憤怒:“找其他家?是如此簡單的事情?就因為你這一念之差,我多年來的準備付諸東流!慕年難道不是一個好媳婦?你就認定了那個唐阿瑄!她又是哪裏強過慕年去了!娶慕年是哪裏委屈你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慕容白道:“父親,這件事情就交給兒子。我會去跟林伯父好好商議,負荊請罪的。爭取穩固我們兩家的關係。慕年那裏……我也會去道歉的。請父親相信兒子的抉擇。至於阿瑄……兒子實在沒有辦法,置她於不顧。”

“相信你的選擇?”慕容度天嗤笑,“我慕容家的媳婦,不是那麼好當的!你說的那個唐阿瑄我也不是沒有見過,告訴你,我對她很不滿意,你們的事情,想都別想!至於你林伯伯那裏,若是因為今天的事情,他要斷了我們兩家多年來的情誼,一切後果由你全權負責!我倦了,滾出去!”

“是,父親。”慕容白緩緩叩首,“兒子告退。”

走到門口,慕容白步伐停了片刻,又回轉身來,語氣堅定道:“父親,你相信這個世界上始終有一個人是你窮盡一生想要守候的人嗎?我信。之於我,阿瑄就是那個存在,我今生不會娶非她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風雲突變,不知道各位親那裏天氣如何,都要記得看天氣預報,注意穿衣保暖哦=3=

☆、Part.7

繁星熙攘,初初入夜,夏日的暖和香甜徐徐彌漫。

糖果鋪子出奇的幹淨整潔,拖到牆角處的石鍋石灶也不知被何人挪到院子正中央,石鍋內|壁結了一層薄薄的細密晶體,好像是才剛煉製而成的白砂糖一般。

蟈蟈在草叢裏快活跳躍,幾隻螢火蟲早早點了瑩綠的燈籠,在圍牆邊悠閑散步。

這裏的一切都很自然,自然到這裏就是一個普通人家落戶之處,人氣濃鬱,完全沒有一點荒廢四年的感覺。

常櫻隻覺得溫馨真實,好奇地這裏摸摸,那裏瞧瞧。再回頭的時候,阿瑄已經扶著石灶嚎啕大哭起來。

印興的表情看不出悲喜,聲音淡淡,有著融入黑夜的低沉磁性:“也許他們本就一直在,等著你回家來。看到你哭,他們不會好過。”

從她尚在繈褓之中,牙牙學語之際,她就生活在這裏。記得她學會說的第一句話是“老娘。”因為辭詩詩常年把這句話掛在嘴邊,為此邵海還數落過辭詩詩,辭詩詩反倒因此對她生了親近之意,起碼再也沒有因為膽怯丟棄她在一邊一整天連口水都不去喂。

再後來,再後來。長達十五年的時光,她都生活在這裏。她學會走路、跑步、吃飯、說話、下麵條、搗製白糖……被打被罵被疼被愛……即使知道她不是辭詩詩的孩子,甚至也許永遠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的孩子,可是在她的心裏麵,已經把糖果鋪子所有人當成了真正的家人。也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