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誰?”

牛牛費了半天,好容易點著廚房,趁亂帶著綿蕊爬牆出來。誰知這邊院子,一個人也沒有。也是人小膽大,竟然抱著綿蕊,跑到屋裏,摸到床上睡覺。這麼一折騰,牛牛也醒了,趕緊抱起綿蕊,嘴裏喊著,“別打我,別打我,我這就回去。這就回去。”

綿蕊聽了,急忙配合這嚶嚶哭兩聲。這麼一哭,翠翠的心都給哭軟了。看清床上不過是兩個孩子,歎著氣安撫,“別怕,不打你。”

穀景榮點上油燈,和翠翠一起盤問兩個孩子。不經意間,綿蕊脖子裏金鎖露出一角。在燈光下一閃,穀景榮看的分明,心中大驚:這分明是皇家鳳紋。再看床上小女娃,年紀雖小,性子沉穩,眉宇中頗有一股剛硬之氣。穀景榮不由扶額歎息,果然是皇家的孩子嗎?

蘇州衙門,和珅冷著臉坐在主位上,蘇州知府弓著腰低頭不敢說話。和珅暗暗琢磨,“不會呀,劉強紙條上,明明說的清楚,大格格就在後院。怎麼會沒找到呢?”抬頭問:“知府大人,今日那個院子,幾處著火?”

蘇州知府急忙回答:“和大人,我們去的時候,一共兩處。一處是香堂,我們謹遵大人指示,對那裏的佛像牌位什麼的,隻做沒看見。應該沒有引起懷疑。一處是廚房,就在後院旁邊。其他地方,下官也仔細搜查,沒見到三四歲的小孩兒。”

和珅“嗯”一聲,擺擺手,“看來,想要一舉擒獲,還要再費點兒心神啊!”

蘇州知府心中奇怪,究竟誰家的孩子,竟然令和大人如此投鼠忌器?

與虎謀皮

千裏飛騎,一路上不知換了多少匹馬,從南向北,過了江南水鄉,穿過華北平原,白樺林之後,針葉林開始遍布山崗。[].騎在馬上,不遠處,望見盛京近在眼前,傳令兵悄悄鬆一口氣,雙腿一夾,奔入城內。

到了河工衙門,一問才知,十二貝勒到鬆花江查看水道去了。傳令兵大驚,“這可如何是好?”

劉墉駐守衙門,聽到八百裏飛信來到。叫傳令兵進來,聽他說是皇上急召。想了想,揮退眾人,低聲問:“出了什麼事?”

傳令兵不好直說,隻是著急。劉墉看他嘴唇幹裂,滲出血絲發黑,端起桌上茶盞,遞給他,“慢慢說,不用急。本官長子劉強也在江南當差,是蘇州學政。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唉,當真是兒行千裏父擔憂啊!”

傳令兵也不客氣,躬身接過來茶盞,咕咕嘟嘟喝完,一抹嘴上水珠,看看劉墉,沙啞著聲音說:“大人既然問,小的就跟你說。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小的來之前,杭州出事了。”

……

“啪——”劉墉手邊,一摞書摔了下去。傳令兵嚇了一跳,“大人?”

劉墉閉目擺手,“本官無事。皇上他——他老人家沒事吧?”

傳令兵搖頭,“大人,可險著呢!聽當值的侍衛們說,那飛鏢差一點兒都傷到萬歲爺了。多虧皇後娘娘挺身而出,擋在萬歲爺跟前。要不然,嘖嘖!皇後真是個好皇後啊!”

劉墉鬆口氣,“是啊,皇後是個好皇後。”頓了頓,劉墉問:“這麼說,因為皇後受傷,皇上急召十二貝勒回去?”

傳令兵搖頭,“小的也不知道。橫豎,都在萬歲爺手諭裏。等到十二貝勒見了,就知道了。”

劉墉點頭,“已經命人去找了。你先在後堂歇息。等十二貝勒回來,本官立刻派人叫你。”

傳令兵躬身告退。劉墉彎腰,拾起地上一摞水經河道書,放在桌上,久不得安寧。“弘曆,兒啊!”

劉墉正在屋裏感慨,外頭一陣喧嘩,小林子飛奔入內,“大人,不好了,十二爺去巡查河道,遇到猛虎,受了傷,給抬回來了。”

劉墉一聽,顧不得念叨弘曆小子,撩袍出去。衙門外,一群人圍著,抬著門板,小心翼翼送十二進來。後頭馬車上,一隻死虎渾身是血,趴在車板上,毛絨絨的斑紋上,還冒著熱氣。

劉墉撥開眾人,親自扶門板往屋裏送。一路走,一路跟十二說話,“怎麼樣?傷到哪兒了?”

十二身體不能動,腦子清醒,“先生莫要擔憂。我不過是腿上被老虎尾巴剪了一下,沒什麼大礙。叫人把虎皮剝下來,給先生做夾襖吧。”說著,對著劉墉笑笑,以作安慰。

劉墉看十二一眼,低聲說道:“沒事就好。”

小樹子、小林子帶著人,將十二好生放在床上。大夫在一旁號完脈,出去開方熬藥。屋裏沒有閑人,十二這才囑咐劉墉,“煩勞先生派人回去,跟福晉說一聲。就說我沒事,叫她不要擔心,好好養胎。”

劉墉看一眼小林子,小林子急忙躬身回話:“爺放心,福晉那裏,奴才早就派人去了。”

十二點頭,打算跟劉墉再談河道引水。劉墉坐在床頭,仔細查看一番,見十二確實無事,這才開口:“你皇額娘救駕受傷了。皇上叫你立刻回去。”

“什麼?”十二一驚,登時就要坐起。劉墉見了,急忙一把按住,“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個樣子,如何騎馬坐車?放心吧,來人說了,皇後無事。隻是要多加休養。你這樣子,去了也是白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