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才這麼一猜測,立刻聽到花湜又追問了一句。
“那……可以和我說說你碰到的案例嗎?”
樊醫生聽到她這句話,刀叉舉在半空,看了看麵前剛端上來的牛排,有些猶豫,她確定要在這樣的時刻聽那麼血腥的故事嗎?
瞥了花湜一眼,見她竟是一副虛心討教的表情,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他已經開始懷疑,這位花小姐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
畢竟在醫院裏工作了這麼多年,對一些,額……特殊的人群還是有所耳聞的。
可是又看了看花湜那一雙清澈透亮,絲毫不見猥|瑣閃光的眼睛,終究還是把那樣的疑問壓了下去,撿了幾個印象深的說起來,盡量避免提到比較血|腥的詞彙。
而手術的畫麵在他眼前一一閃過,樊醫生發現自己頓時沒什麼胃口了。
而花湜卻是全神貫注地聆聽,不知不覺地,就紅了眼眶,手中的刀叉都不動了。
“花小姐,你沒事吧。”樊醫生看著花湜的反應,心下悚然,這姑娘不會真的……有什麼毛病吧。
“哦。”花湜還沉浸在方才的情緒中,悲傷和痛苦還在緩慢膨脹,被樊醫生打斷,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垂下視線。
“我沒事,嗬嗬,”她幹笑著搓了搓臉,“樊醫生,你口才太好了。”
樊醫生目瞪口呆,不知道要怎麼接下去了。
花湜卻盡量掩飾著狼狽沒有發現樊醫生的不妥,揉了揉眼睛,不經意地往旁邊一瞥,遠處的景象叫她僵在了當場。
她的視線穿過暖融的燈光,越過那許多鋪著酒紅色桌布的台麵,看見遠處床邊安坐的那個人。
那張鐫刻在花湜腦海裏的比雕塑更加完美,比天神更加神秘,比鬼魅更加妖嬈的臉。
那張,花湜恨過又愛過的臉。
記憶中的那張臉定格在深沉如海的傷痛與失望,而此刻的他,看上去平靜又安詳。
而就在他對麵,坐著一個女子,花湜發覺自己的呼吸有些顫唞。
那女子隻得一個背影,純黑的衣裙,長發及腰,隱隱可以辨認出天鵝一般的脖勁和玉一般瑩白的肌膚。
花湜吃力地歎了口氣,盡量不要讓自己發出太大的聲音。
連背影都這樣好看,從正麵看還不知道是怎樣的絕色,畢竟這個世界上,像如花那樣的背影殺手,不太多見。
那一定是個很好的女人,花湜開始覺得心髒絞痛。
他那樣好的人,就應該和那樣身心皆美好的女人相配。
不像她,像洋蔥一樣剝開一層又一層,好不容易剝到了最後,竟是空心兒的。
誤會他,冤枉他,傷害他。
像她這樣的蛇蠍,季元晴憑什麼不能傷心、失望、恨她?
花湜又歎了口氣,季元晴那麼久都沒有出現,直到今天被她碰見了,還是這樣子碰見的。
老天有點陰險,今天偏偏是情人節,偏偏她來這裏相親。
這是神跡嗎?老天在告訴她,一切都結束了,很慷慨、很厚道、很有耐心地擺出事實給她看。
還是那麼冰冷殘酷的事實。
是時候與過去道別了嗎?花湜捫心自問。
也許是時候在心理徹底與他說再見,他們早就分開了,她依然孤單,依然愛他,卻無法回去了,生活還是會繼續,她還是會活得好好的,隻不過,要繼續傷心難過一陣子。
恐怕還是好長好長一陣子。
冷不防瞥見那張熟悉到化成灰也認識的臉扭過來對著自己,他果然還是看見自己了。
卻見他唇角勾起溫暖的笑意,花湜呼吸頓時停止了,不知什麼時候含在口中的一大口紅酒不小心嗆了一下,花湜不得不抓起餐巾捂著躲到桌子下去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