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來由地,花湜端著個洗臉盆站在黑暗如迷宮的展廳,麵對著不知哪個方向,眼淚奪眶而出了。
藝廊的大門口,幾乎是堵著門停著一輛黑色的SUV,車裏的人靠坐在座椅裏,向後仰著,無意識地看著前方。
純黑的薄毯蓋在腿上,左腿上,大腿在一半的地方陡然凹陷,他身體後仰著,搭在斷麵上的手指,緩緩收緊,在毯子上揪起一朵花。
花湜越來越覺著,自己不大正常。
這幾天看房子,她隻看電梯公寓和一樓,樓層很高又沒有電梯的直接就PASS掉。
除此之外,還會特意關注地板的材質和洗手間。
木地板優先,實在不行瓷磚也一定要防滑的。
洗手間的地板要注意平整度,看是不是容易積水,麵積也不能太小,否則輪椅或者拐杖不容易通行。
如果床能大一些就好了,一米五的床不行,季元晴個子高,躺不下。
季元晴?!
花湜被這個名字的突然出現嚇得一個激靈,這才後知後覺自己方才挑房子那些標準都是怎麼了。
眼前忽然閃現那個和他談笑風生的絕色美女,嘴巴裏就酸酸澀澀的。
搖頭把那家夥的音容笑貌趕出腦袋,繼續看房子,卻還是不自覺地遵照那些苛刻的標準。
“麻煩您,可以拿這件衣服給我試一下嗎?我穿M號的。”花湜看上了一條連衣裙,指著那模特身上的衣服問導購小姐。
穿著西服套裝的女孩子笑容可掬,“不好意▽
花湜還是第一次看見季醫生走這麼快,雖是短短五米的距離,平日裏的季醫生怎麼也要晃晃悠悠好一會兒,而這一次,她隻看見季醫生血紅的雙眼在眼前一閃,人立刻衝到她身邊撥開樊遜,拉著花湜的手臂護在身後。
花湜隻覺得恍恍惚惚,回過神來的時候,季醫生已經和樊醫生寒暄開了。
“樊先生,好久不見啊。”季元晴還是如好多年前那般,溫潤和煦地微笑,別管對麵是人還是豬,都不得不暈了。
花湜心中一凜,季醫生和樊醫生竟然是認識的?
“請問這位先生,您是……”
樊遜遲疑地問。
花湜支著耳朵聽著,原來是季醫生自作多情啊,樊醫生不認識季醫生,嘿嘿。
她也不知道自己偷樂個什麼。
“樊先生也許不記得我,我可是印象深刻呢,”季元晴又笑了笑,“我以前在301做眼科大夫。”
以前?
花湜心下一駭,什麼叫以前?
難道……
她下意識地瞥向季醫生的右手,他的右手正緊緊抓著自己的胳膊,大衣的袖子上多了幾條褶皺,她看在眼裏卻安心許多,這起碼證明他的右手還很有力氣。
眼前忽然飄過那滿地鮮血裏閃爍著晶瑩碎玻璃的景象,她不敢再想下去。
今時今日,她還有什麼臉出現在季元晴的麵前,他都不在醫院工作了。
他那個樣子的人,除非不得已,不然怎麼舍得離開手術台?
樊醫生聽見季醫生這麼自我介紹,回想了半天,眸子的顏色漸漸變深,仿佛聚攏了狂風暴雨。
這樣子的樊醫生,花湜還是頭一次見,不過她反正就隻見過樊醫生兩次,也就當做是大開眼界了。
有一種濃濃的悲傷從他的眼睛裏流露出來,直直向花湜這邊籠罩而來。
季醫生顯然也感受到了,橫著邁了一步擋住了樊遜的視線。
“跟我回去!”他微微回頭,像訓女兒似的說。
花湜脖子一縮,一時也沒敢反抗,乖乖地就要跟著季醫生走。
樊遜見花湜要走,心裏一急,就抓住了季元晴的肩膀,用力一扯。
他隻是想把季元晴扒拉開,就像方才季元晴對他做的一樣,隻是沒想到,季元晴竟然失去了平衡。
花湜也嚇了一大跳,她好歹經曆了幾個月的訓練,又在心裏複習了這麼些年,身體已經先於腦袋做出了反應,一陣子天旋地轉,總算是穩住了兩人的平衡。
花湜的雙手還緊緊抱著季元晴的腰,虛驚之後就對著樊遜大吼,“你幹嘛呀你!”
樊遜是骨科醫生,片刻的怔愣之後已經明白怎麼回事,隻是道,“對不起。”
季元晴沒有再計較,衝樊遜點了點頭,拉著花湜上了自己的車。
作者有話要說: 剛寫完的,喵。。。你們懂的。。今天阿陌給訓了一頓,不過也是阿陌自己比較生疏,學本事肯定是要付出些什麼的。。。啥時候能變厲害啊,不過要是能一下換一份喝茶看報紙混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