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她做的那些事,忽然怒意勃發,一時控製不住:“你要不要知道你父母是怎麼一回事?別人騙你是為你好,你一再騙自己又是為什麼呢?做人做到你這樣自欺欺人真是匪夷所思!”
阮解語的臉越來越白,整個人開始發抖。我忽然有點後悔,正怔神間,一股大力把我揮得倒退幾步,我控製不住,絆到身後的咖啡桌,結結實實一跤摔倒在地上,腳踝間一陣劇痛。
我抬頭看到駱家謙憤怒臉色,緊咬的牙關,握緊的拳頭、心裏的悔意消失得一幹二淨。我瞪著他,憤怒和難過在胸中反複交替,我說:“你打我?你妹妹做那麼過分的事情你摟著她說替我向她道歉,我揭穿她的白日夢你朝我揮拳?我早就想問你了,你有什麼資格替我道歉?我為什麼要向她道歉?你不覺得你神經病嗎?”
身後有舒卡溫暖的手伸過來緊緊握住我的手臂,低聲說:“海寧海寧,別說了。”
我無法控製自己:“駱家謙,這就是你說的你喜歡我?原來你喜歡一個人是這樣喜歡的,我要隱忍、要聽話、要忍受你家裏人所有的輕視無禮看不起,要低聲下氣討好你的父母、姑姑和表妹,要不是這樣就得挨揍?那你如果很愛我豈不是要殺了我才能表示你的愛?”
很神奇的,我的眼裏沒有眼淚,我仰著頭緊緊地盯著他,看著他的神情變得震驚和後悔,走前幾步要來扶我,我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壓製住全身的顫唞,我喝道:“離我遠點!駱家謙,你聽著,我很後悔,我真後悔,我寧可自己死掉了,也不要喜歡過你!”
舒卡使勁扶我起身,撐著我往外走,她著急地說:“海寧,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生氣的時候說的話你會後悔的。”
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後悔的了,我做的後悔的事情已經太多了。
我的腳踝腫得很大,媽媽從上次顏尉推薦給我看病的老中醫那兒要來傷藥,有喝的有敷的,倒也有效。隻是傷筋動骨一百天,雖然年輕,也動彈不得。於是每天上班單腳跳著下樓,曹聖天天在樓下接我。
我真是不好意思得一塌糊塗,每天都歉意討好地看著他笑,他被我弄得哭笑不得,隻好說私人交情,你就當作全是私人交情,怎麼說我們都是青梅竹馬過的啊。“隻好加倍努力工作以作補償。
休息的時候,腳踝隱隱作痛,心裏也會隱隱作痛。
駱家謙來找過我,他在外間和舒卡、張明遠說話,我在臥室裏自己看書,注冊會計師考試已經報了名,這個是真不好考,我得早點開始看書。其實報這個是因為我已經開始在公司裏做財務成本分析,我不喜歡做會計,可是卻發現做分析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何況一定要忙一些,再忙一些,才能夠不再胡思亂想。
舒卡敲門,在門口問我要不要見駱家謙,我知道他就在客廳裏,淡淡地說:“他是我繼母的侄子,也是髙中同學,我也不能說以後就再也不見他,那是不可能的,不過私交就沒有必要了。”
舒卡沉默了一會兒,走進來說:“駱家謙很瘦很憔悴。”
我不語。
舒卡擔憂地看著我:“你們怎麼鬧成了這樣?”
我清晰地說:“舒卡,你放心,沒有下次了,不會再鬧了。”
我聽著他沉默地離去。然後我的心像被一把刀慢慢地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