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願,吾不忍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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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陰沉灰蒙,南宮娣換上一身素衣,黑鴉鴉的發隨意綰在腦後,別上一朵白花。

巴掌大的臉蛋削瘦,下巴尖尖,臉色近乎透明,紅腫著一雙眼,看著桃林中一座新墳,零星點綴著花瓣。

“淺淺…”君墨幽望了眼孤墳,伸手攬住了搖搖欲墜的南宮娣,幾日的光景,她瘦的迅速,抱在懷中儼然隻是一把骨頭。“你要好好的活著,才是對水逸最大的回報。”心疼的刮掉她眼睫上垂著的晶瑩淚珠。

南宮娣咬著唇,看著背過身去的扈憂老人,緩緩的點頭。

“我想要把老婦人接回南詔皇宮,我答應他,要好好待老夫人。”南宮娣這幾日滴水未進,嗓音暗啞,帶著沙沙的雜音。

君墨幽頷首,扶著她朝外走去:“管樂你打算如何處理?”名義上她可是水逸的妻子。

聞言,南宮娣收住的眼淚又要往外掉,睜大了眼逼回淚水,控製好情緒道:“他不愛管樂,管樂也不愛他,之所以願意娶,是為了讓我在北原好好的生活,不受老夫人刁難。”頓了頓,又道:“管樂至始至終愛的是北轅塵,我會把水逸寫下的和離書給她。”

君墨幽心裏為水逸折服,心細如發,做事細致,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帖,完美到極致。

在他臨終前將和離書寫好,故去後,管樂便不用為他守孝,自由嫁娶。

回到了小茅屋,南宮娣看著一下子仿若蒼老了許多的扈憂老人,心裏酸楚,掏出了懷中的竹筒遞給他說道:“師傅,這是我從巫師身上拿回來的東西,您瞧瞧。”

扈憂聽聞了南宮娣中血咒的事情,結果竹筒,拔掉木塞,看到裏麵圓滾滾像是蠶蛹的血紅蟲子,散發著寒氣,連忙將塞子蓋上,臉色凝重的翻箱倒櫃找尋著東西,片刻,翻找出一個瓷瓶,揭開木塞滴了幾滴,鬆了口氣道:“你這死丫頭,不早些和為師說,這東西是冰蠶,你身上中的血咒要解除,唯一的辦法就是下咒之人的心頭血,而給你下咒之人,早已死了,心頭血被冰蠶吞食,儲存在它體內不會壞死,但是每隔幾日都要給它喂食雪蓮露滋養。”

南宮娣一陣心驚肉跳,倘若她忘記了,豈不是也得死?

心裏蒙上了一層陰霾,若沒有陳玲兒的口風,她也隻當巫師腰間竹筒可以找到給她下咒之人,卻想不到是心頭血,巫師是怕下咒之人被她找到,或者是透露口風,因此把那人給殺了吧?

他可知,想要她死,最好是不要取下心頭血,還如此費盡周折的保存著。

“師傅可知如何解?”南宮娣想到她腳底的紅線變成黑紫,快要到頂了,不禁有些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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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扈憂搖頭:“為師不會解咒術,你可以去神醫穀找月關老人,帶上幾壇子美酒便可。”說著,扈憂老人立即醒神,瞪大眼珠子說道:“桃花釀可是埋在山坡上的桃花釀?”

南宮娣被扈憂老人逗得忍俊不住,他總算是醒過神來了。“師傅,您再舍不得喝,徒兒就挖出來孝敬您,不都到您肚子裏了,總好過徒兒借花獻佛,送給別人好吧?”

“你…你個不孝徒兒,莫不是還想挖出來孝敬那個老東西?”扈憂老人麵紅耳赤,氣鼓鼓的吼道:“走走走,你們給我走。”

南宮娣苦澀一笑,她知曉扈憂老人是為了驅趕她們離開打破離別的傷感,他這般好酒,豈會不知那壇酒是他親自釀的?

二人拜別了扈憂老人,下山直奔神醫穀。

輕車熟路的進了穀,南宮娣和君墨幽並沒能如願見到月關老人,守了兩天,月光老人閉關出來。

“你們走吧,老夫許諾過晴兒,這輩子都不醫治她。”月關老人瞥了眼南宮娣,沉痛的閉上眼。

君墨幽知道莫晴和月關老人關係複雜,若是因著莫晴的緣故不願醫治淺淺,他如何甘心?

“淺淺還了莫晴一命,當初若不是她有歹念,也不至於慘死。”君墨幽就事論事,如玉的臉龐覆上了陰霾,一副他不救人,便毀了他的模樣。

月關老人不動於衷,沉著臉說道:“你們二人速速離去,別逼老夫動手。”

南宮娣是牛脾氣,見月關老人如此,心頭火大,冷笑一聲:“難道莫晴要殺我,我就不還手的給她殺?你不治也行,留著一身醫術無用,那我便毀了你神醫穀。”

月關老人依舊沉住氣,盤腿坐在莆墊上。

南宮娣見此,從懷裏掏出信號彈,對著天空發射,片刻,一位黑衣人出現在她的身後,南宮娣冷聲道:“傳我口信給雪臨國暗線,活抓北轅塵,若這老頭不給我醫治,便廢他一隻手,直到他同意為止。”

月關老人不淡定了,霍然睜開了雙眼,怒氣衝衝的盯著南宮娣,“你這是強盜行為。”

“命都沒了,還給你講什麼道理?”南宮娣不以為然的聳肩,講理也要看對象是什麼人,這老頭脾氣又臭又硬,沒有拿捏住他的軟肋,他是不會鬆口。

月關老人氣的跳腳,死命的瞪著南宮娣,見她是動真格的,連忙跳起身來,不悅的說道:“不懂老夫的規矩麼?空手來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