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滿臉淚水,麵目平靜,更加讓南宮娣憂心,老夫人越顯的平靜,心裏卻越發的悲慟。

南宮娣了然,水逸的父王是愛著他母妃的,隻是心裏有太多的怨,遮蔽了心,最後‘真相大白’,內心也是煎熬的,隨之而來的是愧疚,便決絕的拋家棄子尋著他母妃而去。

不過他父王的狠絕也令她唏噓,要寵就將那侍妾捧得高高的,恨時便不顧骨肉親情,將懷有身孕的侍妾給杖斃。

同時也欣賞著他父王的作為,如若不然,水逸的生活怕是更加多桀。

從老夫人那裏出來,南宮娣的情緒再度低落,把南宮熙讓暗衛帶到君墨幽身邊去,獨自順著抄手走廊踱步,看著站在荷塘邊的金巧兒,南宮娣頓住了步子,想著要不要換道,金巧兒卻轉眸望來,南宮娣微微一笑。

金巧兒欠身行禮。

南宮娣和金巧兒不熟,不知聊些什麼,又不好轉身就走,尷尬的站在走廊內。

“皇上,方便說些話麼?”金巧兒施施然的走來。

南宮娣點點頭,看著金巧兒圓潤的臉龐削瘦的露出尖尖的下巴,麵容憔悴了不少,眼瞼下有著青影,瞧得出這些時日她過得不好。

兩人並肩倚欄而坐,南宮娣靜靜的傾聽著金巧兒敘述。

“你離開的時候,我有了兩個月的身孕。”金巧兒許久才開口道。

南宮娣睨了眼她扁平的肚子,蹙了蹙眉,算了算她離開的日子,若孩子還在,恐怕就要生了。

“水墨維護他的美妾,把我推下階梯,流掉了。父親要他給個交代,否則便和離,水逸兩樣都不願意選,隻是將我禁足。開始對我很好,後來慢慢的我便從每日能見到他,變成三天一次,最後半個月都難得見一次,當初我還以為是他被美妾給纏住了,後來關了一個多月,把我放了出來,才知道是他和父親翻臉了,我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看到父親寫給我斷絕關係的書信,他仿佛吃準了我離不開他,任由我隨意進出府。”

金巧兒從始至終麵目平靜,仿佛說的是一個故事,而不是她切身體驗的事情。

南宮娣覺得她是一個垃圾箱,誰見著都要傾訴一番,把肚裏的苦水全都倒出來。不過,她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並沒有打斷金巧兒的話。

“那個美妾是水霸天的部下,手中掌握著水霸天暗中的勢力,所以才會得水墨的倚重。”

南宮娣嗤笑,聽到這裏,她明白金巧兒要說什麼,無非就是告訴她水墨要造反。

細細的打量這個小巧清秀的女子,心裏惆悵,多麼心善純淨的女子,被水墨給毀掉了。她也終於明白水墨當初那句話的意思‘我要做父皇一樣的人’,原來是暗指要做南詔的皇呀,他的野心從那時便開始了麼?

不!

許是他藏匿的好,他知道他的聰明比不上水冥赫,爭奪起來毫無勝算,於是他刻意接近水冥赫,和他拉好關係,不時的透露他對皇位多麼的不感興趣。

後來,她的到來,他知道她和水冥赫關係匪淺,便刻意做著大風箏飛上天,打亂太後的計劃,當時她以為他是傻、是純真,誤打誤撞,卻忽略了,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巧合?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設計好的,隻是為了等待一個時機,讓他一舉上位的機會。

“若他是皇室血脈,皇位給他也無妨,可我不能拂了父皇的意,將水家的江山拱手讓人。”南宮娣眉目冷清,淡淡的說道:“這也是為何父皇要力排眾議,扶持我登基的原因。”

金巧兒隻覺得腦袋被鐵錘重重的砸了一下,昏昏沉沉,一片空白。

“原來如此…”水家隻有南宮娣一人是水澈的血脈,莫怪水澈

明明中意水冥赫,一夕間,改變了主意。

不禁快意的大笑幾聲,水墨還在做著他的春秋大夢,關著門數落著女子為皇的種種不是,即使南宮娣再多的不是,也比他來的名正言順!

“天氣不早了,臣婦告退。”金巧兒舉手投足間散發著優雅的氣質。

南宮娣挑眉,金巧兒來此就是為了告訴她水墨要造反?

“你放心,朕不會為難與你。”

金巧兒眼底笑意更濃,‘我’和‘朕’之間有著微妙的關係,南宮娣用朕便是水墨造反了,也不會為難禦史府和自己。

“臣女謝過皇上。”

南宮娣看著金巧兒漸行漸遠的身影,心想是個通透的女子,隻是水墨不懂她的美。

轉身,遙遙望見觀星台上,父皇和母後對弈的身影,君墨幽帶著兒子站在一邊觀看,南宮娣唇畔掛著淺笑,心裏頭有著莫大的滿足。

心底殘缺的圓終於填滿,這是她的家人,這是她畢生要守望的人。

——

邊關戰事一觸即發,第一戰,曹浩聽信了季雲傳來的消息,兩萬士兵全軍覆沒,陳將軍跪在四橫遍野的‘屍山’自盡,南詔的旗子插著不倒。

雪臨大肆慶祝,晚間季雲帶來的五萬大軍全都拉得虛脫,連駐守邊關的幾萬也吃壞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