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3 / 3)

星期一。蘭登強忍著頭痛,竭力在腦海中回放所能憶起的最後一幅畫麵--寒冷而陰暗--他獨自一人穿過哈佛校園,去參加周六晚上的係列講座。那是兩天前的事情了?!他努力回想講座上或者講座之後發生的點滴片段,心裏愈發驚恐。一片空白。心髒監護儀的嘀嘀聲頻率更快了。

年長醫生撓撓他的大胡子,繼續擺弄儀器,而布魯克斯醫生則坐回到蘭登身邊。

"你會好起來的,"她柔聲說道,讓他寬心,"根據我們的診斷,你的情況屬於逆行性遺忘,這在腦外傷中相當常見。你過去幾天的記憶可能會模糊不清甚至完全缺失,但大腦不會有永久性傷害。"她頓了一頓,"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嗎?剛才我進來時告訴過你。"

蘭登想了一會兒:"西恩娜。"沒錯,西恩娜·布魯克斯醫生。

她微微一笑:"你看?你已經能夠產生新的記憶了。"

蘭登還是覺得頭痛難耐,而且看近距離的物體時,視線仍然一片模糊。"出……什麼事了?我怎麼來這裏的?"

"你該休息了,我想或許--"

"我是怎麼來這裏的?!"他再次發問,心髒監護儀的響聲更急促了。

"好吧,放鬆呼吸,"布魯克斯醫生與同事交換了一下眼神,麵色緊張,"我這就告訴你。"她的語調明顯嚴肅了許多。"蘭登先生,三個小時之前,你跌跌撞撞闖進我們急症室,頭部有一處創傷,血流不止,接著就陷入昏迷。沒人知道你是誰,是怎麼來到這裏的。由於你嘴裏一直念著英語,所以馬可尼醫生請我來幫忙。我從英國來,正在這裏過學術休假年。"

蘭登此時的感覺恍若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在馬克斯·恩斯特的畫作中。我在意大利搞什麼鬼名堂?一般說來,蘭登每兩年來這裏一次,參加一個藝術會議;但會議通常在六月,而現在才三月。

這會兒鎮靜劑的藥效越來越大,他感覺地球引力每一秒鍾都在增強,正透過床墊把他往下拉。蘭登不甘就範,昂起頭,竭力保持清醒。布魯克斯醫生俯身湊過來,就像一個天使:"睡吧,蘭登先生,"她輕聲道,"在最初二十四小時裏,腦外傷需要特別小心。你得臥床休息,否則會產生嚴重的後遺症。"

突然,病房裏的對講機嘶嘶響起,飄出一個聲音:"馬可尼醫生在嗎?"

大胡子醫生按下牆上的按鈕,應道:"什麼事?"

對講機裏蹦出一連串意大利語。蘭登沒聽明白,但他注意到兩名醫生相對而視,且一臉詫異。難道這是一個警報?

"請稍等,"馬可尼醫生答道,隨即鬆開對講機按鈕。

"究竟怎麼回事兒?"蘭登問道。

布魯克斯醫生仿佛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剛才是重症監護室的接待員打來的。有人來醫院探視你。"

昏昏沉沉的蘭登看到一絲希望:"太好啦!或許這個人知道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她看上去遲疑不定:"居然會有人來醫院找你,這有點古怪。我們剛知道你的姓名,而且你的信息還沒有登記到係統裏!"

蘭登一邊抵抗著體內的鎮靜劑,一邊掙紮著坐起來:"如果有人知道我在這裏,那這個人肯定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布魯克斯醫生望了一眼馬可尼醫生,他立刻搖搖了頭,並用手指點了點腕上的手表。她扭過頭,麵對蘭登。

"這裏是重症監護室,"她解釋道,"最早也要等到上午九點之後,才允許進來探視。待會兒,馬可尼醫生會出去,看看探訪者是誰,並了解他或者她有什麼要求。"

"那我的要求又該怎麼辦?"蘭登逼問道。

布魯克斯醫生微微一笑,湊近蘭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