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恩娜還是指著地獄第八層。"快看。你不是說在幻覺中見到一雙倒置的腿從土裏伸出來,上麵還有字母R嗎?"她點著牆上的一塊區域:"那雙腿就在這裏!"
這幅畫蘭登曾看過多次,惡溝的第十條溝裏塞滿了罪人,頭腳倒置,半埋在土裏,隻有兩腿露在外麵。但奇怪的是,在這個版本裏,其中一雙腿上用泥巴寫著字母R,與蘭登之前在幻覺中的所見一模一樣。
我的上帝!蘭登聚精會神地望著這處小細節,"那個字母R……在波提切利的原作裏絕對沒有。"
"還有一個字母,"西恩娜指向另一處。
蘭登順著她伸出的手指望向惡溝的另一條溝,一個腦袋被反置的假占卜者身上,潦草地寫著一個字母E。
究竟怎麼回事?這幅畫被修改了。
其他的字母此刻也陸續在他眼前出現,潦草地塗寫在所有十條溝的罪人身上。他在一個被惡魔鞭笞的誘奸者身上看到一個C……在被毒蛇緊咬不放的盜賊身上看到又一個R……在沸騰的瀝青池中的汙吏身上看到一個A。·思·兔·在·線·閱·讀·
"這些字母,"蘭登斬釘截鐵地斷言,"絕對不是波提切利原作裏的。這幅畫應該是經過數字化編輯處理了。"
他的目光又回到惡溝的最上層,他從上往下拚這些字母,每條溝一個:
C…A…T…R…O…V…A…C…E…R
"Catrovacer "蘭登反問道,"這是意大利語嗎?"
西恩娜搖搖頭:"也不是拉丁文。我真不認識。"
"也許,隻是……一個簽名?"
"Catrovacer ?"她麵露疑色,"我覺得不像是人名。但你看那兒。"
她指向第三條溝裏諸多人物中的一位。
蘭登看清這個人物後,頓時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在第三條溝的一群罪人中,有一個典型的中世紀形象--一個披著鬥篷的男子,戴著麵具,上麵有長長的鳥喙狀鼻子以及毫無生氣的雙眼。
瘟疫麵具。
"波提切利的原作裏有瘟疫醫生嗎?"西恩娜問道。
"絕對沒有。這個人物是後來加上去的。"
"那真跡上有波提切利的簽名嗎?"
蘭登一時想不起來,但當他將目光移到右下角畫家通常署名的位置時,他明白了她為何有此一問。畫上沒有簽名,但沿著《地獄圖》深褐色的邊線,有一行印刷體的小字若隱若現:la verità è visibile solo attraverso gli occhi della morte 。
蘭登懂一些意大利語,能看明白其大意:"隻有通過死亡之眼才能瞥見真相。"
西恩娜點點頭:"真夠詭異的。"
兩人站著沒說話,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麵在他們麵前漸漸黯淡下來。但丁的地獄,蘭登心想,從一三三○年開始就一直在為預言式的作品提供靈感。
在關於但丁的課程裏,蘭登總會安排整整一堂課,專門探討受《地獄篇》影響而誕生的傑出藝術作品。除了波提切利這幅著名的《地獄圖》之外,還有羅丹不朽的群雕《地獄之門》的局部--《三個幽靈》……斯泰達烏斯的插圖中弗勒古阿斯在漂浮著屍體的斯堤克斯河中搖槳……威廉·布萊克版畫中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