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比責任的枷鎖更加沉重不堪。
杯中的咖啡開始發涼,giotto緩過神,放下裝有咖啡的杯子,起身往外走。
原本隻是想散心的他,竟在意料之外地碰到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佝僂的老人,渾身散發著死氣;他身上的衣服又薄又破,沾滿了泥濘,被他緊緊抱在懷中的嬰孩卻是裹著厚實的衣物,正安靜地熟睡著。
看清老人那有些熟悉的麵容,giotto不由怔了怔,而老人在瞧見giotto的一瞬間,同樣顫巍巍地瞪大眼。
“奧羅?!你……你是奧羅?!”
giotto心中一動。
奧羅,是他父親的名字。
“奧羅,你不認識我了?……也對,我現在的樣子……”老人有些苦澀地耷拉下灰敗的眼,“我……我是奧托啊!”
聽到熟悉的名字,加上早已隱隱感應到了什麼的超直感,giotto確定了眼前人的身份。
“奧托叔叔,我是giotto,奧羅·米蘭·彭格列的兒子giotto。”
眼前的枯槁老人竟是他的叔叔,他父親的胞弟奧托(otto)。奧托在拿破侖時代被強行征兵參與東征俄國,後來便徹底失去音訊,再沒有回來過。諸如此類的事在積弱的意大利與這個信息貧瘠的時代是常有的事,更加深了本地居民對外來統治者與軍閥的憎恨。
這也是他與父親反感且從未想過參軍的原因。
“你是……奧羅的兒子?”老人抬起幹涸的眼,吃力地打量了他幾眼;因為衰老和缺水而幹癟醜陋的唇試圖彎起,卻因為太久不曾笑過,。老人氣喘如絲,虛軟但堅決地將懷中抱著的嬰孩塞給giotto。
“擺……拜托你了,giotto……這是我死去的兒子…你堂兄的孩子,拜托你……”
迎著老人渾濁但充滿希冀哀求的目光,聽著老人斷斷續續仿佛隨時都會講不出來的話語,giotto隻覺心中酸澀,極快地扶住似要俯身行禮的老人。
“叔叔別這樣,這是我應該做的,您隻需吩咐一聲就好。”②思②兔②網②
老人渾濁死寂的眼中露出一絲欣慰之光,但那道光很快便被死氣湮滅,被灰暗取代。
老人闔上眼,身體軟了下去,沒了呼吸。
“叔叔,叔叔!”
giotto眼中溢出一絲哀色,他一手抱著熟睡的嬰兒,另一手扶著老人讓他平躺在地,恭敬地行哀悼禮。
許久,他才直起身。
因為老人在鎮中早已被登記為已死之人,加上時局動蕩,他並未將老人送至教堂,而是雇了一位木匠幫他一起將老人厚葬。
直到安置好一切,他才將注意力轉至那個與他有著相似血緣的孩子身上。
他的小侄子,長著一頭柔軟纖密的棕色頭發,五官與他有著至少七分的相似。
giotto正專注地凝視著懷中的嬰兒,冷不防,本該熟睡的嬰兒慢慢地睜開眼,水潤的眼懵懂而不諳世事,直直地瞅著他。
與那雙似曾相識的琥珀色眼瞳直對,giotto驚覺心髒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
這個孩子的母親……是誰?
他開始漫無目的地翻找孩子身上所有記載著與孩子有關信息的物件,最終在孩子脖上找到一個刻著繁複圖騰的掛墜。
這是……西蒙家族的圖紋?
這個孩子的母親……是西蒙家族的人?!
giotto,下意識地收緊手,將孩子抱得更緊。
無論是為著他命運多舛的叔叔一家,還是……他都無比感謝這個孩子的存在。
及夜,當他抱著孩子回到彭格列總部的時候,正麵迎上他的g:“喲,giotto,你這是從哪抱回來的小孩?該不是你的私生子吧?”
待g看向他懷中的嬰孩時,揶揄的表情一僵,像是便秘一樣凝聚在了臉上。
“gio…gio…giotto!你你你……”g一臉驚悚地抬頭,顫巍巍地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嬰孩。
瞧著g如調色盤一樣五顏六色異常繽紛的臉色,giotto突然覺得自己壓抑了一天的心情變好了很多。
於是他點了點頭,笑眯眯且意味深長地望著g:“不用這麼驚訝,g,這的確是我的孩子。”
這個孩子,身上流著和他及“那個人”相似的血液。
“你你你……”g的聲線極度不穩,他深吸了口氣,險險地平定自己的理智,摸著下巴低聲自語,“也沒見他找過情婦……還以為giotto天生性冷淡,沒想到竟然還比我早一步有了小孩嗎?”g用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瞟眼了他懷中的嬰孩,低歎,“看來我也要更努力一些了。”
或許是孩子的到來讓他變得更加清醒,又或許是其他混雜著諸多無奈的原因,giotto一日日地感到自己離意的增強。
“朝利,你想不想回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