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克製著想要過去摟住她的衝動,哀怨的看了眼孤單躺在桌上的那枚戒指,又道:“好好把戒指收著,我送出去的東西,是從來不會再收回的,別任性,別使小性子,別耍孩子脾氣,都快要做媽媽的人了,乖乖的,等我回來!”
說罷,看了眼,至始至終都沒有抬頭正眼望他的女人,隻得不舍的轉身離去,那寂寥的背影,削瘦的肩膀,無一不讓人看了心疼。
“你個混蛋!說來就來,要走就走,你當我什麼!你什麼時候考慮過我的感受?我任性!我使小性子!我耍孩子脾氣!那你呢?你個白目、自大的豬!有種就別回來!看你死在外麵,我是不是會去看一眼!你送出的東西從不收回是不是?好,那我也有不收的權利吧?”
初錦一臉的憤懣,積蓄了太久的怨氣,終於在今天找到突破口,順手抄起桌上的戒指,狠狠的砸向十幾步之遙的月清玦。
他感受到後背有什麼砸了上來,很輕很輕,那隻是一隻小小的戒指,根本就沒有多少重量,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構不成威脅。
可此刻,月清玦整個背部都在顫唞,那極力克製的悲傷情緒,使得他看上去更加的寥落,天知道,他需要花多大的勇氣,不去看初錦那憤怒的小臉?
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初錦,她怎麼能夠?
仿佛過了整整一個漫長的冬季,周遭的溫度冷的叫人呼吸不進去,隻見月清玦緩緩地轉身,望著地上那枚失去光澤的戒指,眉眼繾綣,忽的,他掏出雙手,提了提褲腿,蹲下,撿起那枚遭遺棄的戒指,置於掌中心,像是透過它,看到某個讓人心碎的事實,胸口的疼痛,就開始無邊蔓延。
他長長的睫毛忽閃了幾下,很有技巧的遮掩住眼中的神色,微微垂著的頭,完全沒有讓外人窺測他情緒的機會,隻是他周身散發出的強烈悲傷,讓所有人都為之震撼!這是他們所不熟悉的月清玦。
他們所熟悉的月清玦,從來不會傳達出這樣一種氣息,近乎於絕望,近乎於心死,近乎於放棄……
“原來,我在你心中就是這樣的,嗬,原來我錯了。如果這就是你最後的答案,那麼,我成全你!”這一次,月清玦很認真的抬頭,溫和的,沒有一絲其他情緒的,看著初錦,比任何一次都要溫柔!似要將她的樣子,刻入心底一般,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其實,真的不用再認真的看,她的樣子,已經永遠的鐫刻在他的心上,他的心髒,被她的母親射穿一個洞,然後,再遇到她之後,毫無招架之力的,讓她輕易的占據,這,就是因果!
初錦毫不畏懼的,回望住他的眼,死死的咬住唇角,不讓自己因為他的溫柔,而有半刻的鬆動。然,與他的溫柔不同,她眼中所呈現的,是赤果果的不原諒,是滿滿的不在乎。
他從來都不信命,此刻,卻無比相信這個因——果……
月清玦就是月清玦,他的遍體鱗傷,隻能讓他自己看到,別人休想靠近一分一毫,即使在這樣傷感的時刻,他也還是能從容的笑,仿佛沒有什麼能打倒他,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
綻出一抹月清玦式的招牌笑容,施施然的轉身,將戒指不著痕跡的收入袋中,身形優雅而俊逸,聲音清高而華麗:“恭喜你,初錦,你終於自由了,我們的交易到此結束,祝你,幸福!不見……”
初錦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堅持到他消失在自己眼中的時刻的,她隻知道,自己不能被他看扁,他說,不見!那好,那就不見吧!眼不見,心,自然也就不煩。
最先回過神來的,是陸伊曼,她簡直要被這倆人,給氣得吐血暴斃了!這大過年的,唱的,這叫哪一出啊?
正想發火,卻見剛剛還死硬的某女人,突然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軟在一旁的椅子上,淚流滿麵而不自知。
“誰能告訴我,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是不是做了一個很重大的決定?我好像聽說,我自由了,是不是?真好,有多久,到底有多久,我沒有,擁有這個,最基本的權利了?我是不是,應該感到高興?”初錦茫然的自言自語,又哭又笑。
原本正要發飆的陸伊曼,見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哪還忍心上前苛責她,走過去輕輕擁住她的肩膀,“說什麼胡話呢?兩個人之間的交集,哪有這樣容易就解開的?你以為這是過家家哪?”
“姐,其實你這樣,又是何必呢?玦哥哥對你的情意,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我就不信,你會毫無知覺?有時,你心裏的聲音不一定是正確的。不過,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站在你這邊,你永遠都是我姐姐!”初影,大概是因為剛剛的所見所聞,太過超乎他的承受,在說出這番話後,不停的喘熄。
所有人,一時倒也顧不上安慰初錦,一心的隻撲在初影的身邊,噓寒問暖。
文醫師在一番檢查之後,從此眉頭就沒有放鬆過。
初錦見此情景,無比自責,說什麼也不肯回醫院去住著,非要在這兒陪著初影,無論誰來勸,都無效。
拗不過,隻得又讓七七和蘇醫生也搬了進來。
沒過幾天,初影的情況,便漸漸又穩定起來,所有人的心,都暫時落回了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