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已經放棄了,原來偷偷練習。」
「我不會那麼容易放棄的。現在有沒有職業水準?」
「好得簡直可以跟獅子一起關在雜技團裏。」
他拋開手上的藤條接住了掉下來的碟子,懶洋洋地說:「我已經是了!不過,那頭獅子很笨,常常找不到自己的拖鞋。」
「萬獸之王才沒空理會這些生活小節。」我說。
他收起藤條,看看手表,說:「我現在要回去餐廳了。」
「火(又鳥)很好吃。」我指指桌上那隻火(又鳥)的殘骸。
「你剛才不是說火(又鳥)不好吃的嗎?」
但是這個不一樣,可能這隻火(又鳥)是從模裏西斯島來的,是吃渡渡樹的果子長大的。」我跟他碰杯。
他咯咯地笑了,把杯裏的酒喝光。
「謝謝你回來跟我過新年。」我感激地說。
「我們八歲已經認識了,別那麼見外。」
「早知道你這麼感人肺腑,我從前便不該常常欺負你。」
「不,我很懷念那些日子。」他笑笑說。
「我也是。」我朝他微笑。
「早點睡吧,你喜歡吃火(又鳥),我明天再帶給你。」說完這句話,他的耳根陡地紅了起來。
一瞬間,氣氛好有點怪怪的。我避開了他的目光,他也避開了我的。電話鈴聲這個時候響起,為我們解了窘。
「一定是漾山打來跟你說新年快樂了!」我笑笑說。
杜衛平拿起話筒,說了兩句,捂著話筒跟我說:
「是漾山。」
「幫我跟她說新年快樂!」我說。
醉昏昏的我,溜到床上去。
半夜裏醒來,我發現客廳的燈還是亮著的。杜衛平直挺挺的坐在電話機旁邊,他的藤條放在身邊,鞋子也放在原來的位置,好像沒出去過。
我走到他身邊,發現他臉色蒼白。
「你沒有出去嗎?」我問。
他疲倦地站起來,回去自己的臥室,把門關上。
第二天早上,我看到他的時候,他雙眼布滿紅筋,似乎是徹夜沒有睡過。
「你沒事吧?」我關心地問。
他搖了搖頭,出去了。
接著的一個星期,我和杜衛平每天隻是互道「早安」和「晚安」。其餘的時間,他也是閉起咀巴不說話,臉是灰色的。回家之後,他總是關起門,躲在自己的房問裏。
同住一室的我們,一向有一個默契:任何一方心情不好,不想說話的時候,都有保持沉默的權利。
雖然懷念他的笑聲,我也隻能夠尊重他的沉默。
我在自己臥室的門上,貼上一張紙,上麵寫著:
「聆聽心事服務
二十四小時開放
費用全免
絕對保密」
可是,他一次也沒有敲過我的門。
這樣又過了一星期。一天,我回家的時候,杜衛平把一張明信片遞我麵前。
「你的!」他的聲音有點震顫,臉色難看極了。
明信片是朱迪之從德國寄來給我的,明信片上麵的風景,是一個溫泉。
程韻:
你的除夕和新年過好嗎?昨天,我們去了法蘭克福近一個叫 bad homberg 的地方泡溫泉,真是太精采了!這個溫泉是仿古代羅馬浴場成的。德國是男女同浴的,比英國不知開放多少。浴場上,不論男女都是光著身子走來走去的。大家光著身子喝啤酒,光著身子跟朋友聊天,甚至光著身子跟朋友的老婆一起洗蒸氣浴。所以,我也看到很多名符其實的「法蘭克福腸」,連末代王孫的那個都看了。你不得不承認,外國男人的確是比中國男人優秀很多。看過那麼多白人之後,我們三個女人都很想看看黑人是怎樣的,末代王孫也很想看看。你知囉,聽說黑人.....
果然給我們看到一個六呎高的黑人.........喔...... 我們幾乎昏了過去!黑人才真的是上帝揀選的子民!有機會,你一定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