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啊!今年開始,房子都在跌價。」我說。
韓星宇從背包裏掏出一個方的鐵盒子出來,那個盒子的顏色很鮮豔,上麵印上一雙古代歐洲男女談情的圖畫。
「這是布列塔尼的名產『丹特爾』蛋餅,蘇珊寄來給你的,她以為我們還在一起。」他尷尬地說。
「喔。」打開盒子,蛋香和奶香撲鼻,每一塊蛋餅也用彩藍色玻璃紙包裹著,很漂亮。
「你還是惦念著林方文嗎?」韓星宇溫柔地問。
我無奈地笑笑。我很難說那是惦念,你惦念的人,或許還有重逢的可能吧?
「真希望有天看到你結婚、生孩子,我很想知道你的孩會不會也是神童。」我說。
「那是很遙遠的事了。」他說。
本來我想告訴韓星宇,我認識他妹妹,可是,牛突然覺事情有點複雜,還是不要說的好。
我和韓星宇在餐廳外麵分手,他在我的視野中消我了。他不是不好,他隻是出現得不是時候,假如林方文沒有出事,也許我仍然會跟韓星宇一起。可是 ,一瞬間,我又覺得自己這種想法太傻了,好像以為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不是從一開始便注定了的。
我抱著餅幹,走到「渡渡廚房」。門開了,我朝裏看,杜衛平剛好走出來。
「我看看你下班了沒有?」我說。
「剛剛要走。」他看到我,有點驚訝。
「那一起走吧。」我說。
「這是甚麼?」他膲瞧我懷裏的餅幹。
「是布列塔尼的『丹特爾』蛋餅,朋友送的。」
「這個盒子很漂亮。」
「嗯!」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他問。
「誰說我生你的氣?」
「你那天的樣子很凶。」
我笑了笑:「你跟那個已經出獄的女孩子,還有見麵嗎?」
他搖了搖頭:「希望她不要再生事吧。」
「如果讓你選擇,你會跟分手的女朋友再見嗎?」
「為甚麼不?」他反過來問我。
「有時候,我會寧願不見。分開許多年之後再見的話,兩個人見麵的時候也許都在說工作,說房子漲價了或者跌價了,說些很現實的事情。永遠不見的話,反而能夠不吃人間煙火。相愛的人,可以見白頭,分開了的情人,是不許人間見白頭的。」我說。
「分了手的情人,能夠成為朋友,甚至像親人那樣,不是很美好嗎?」
「但是,他們都知道最美好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了。」
「你隻是害怕讓舊情人看到你老去的容貌。」
「我的那一個,永遠看不到,我也看不到他的。」我說。
「你老了也應該不難看。」他說。
「你怎麼知道?」
「美女的變化才會大一點。」
「你是甚麼意思?」
「你不是美女,老了也不會跟現相差太遠。」
「你是找死嗎?」
「我是稱讚你耐看。」
「你可以稱讚我是耐看的美女。」
「我這樣說,你會相信嗎?」
「女人對於讚美她們的說話是絲毫不會懷疑的。」
他咯咯地笑了:「我以為你不是一般女人。」
「我也有很一般的時候,那個時候,我會對年齡、青春和自己的容貌很敏[gǎn]。」
「好吧,你老了的時候失不會說你老了。」
「假如我自己說呢?」
「那我便說:『是嗎?我一點也看不出來。』」
我笑了笑:「那一為定啊!」
舊情人是應該永不相見還是有緣再會?也許,誰都希望那永不相見是可以選擇的永不相見,而不是無可選擇的乍然訣別。
最後一支歌唱完了。舞台上的燈一盞熄滅,葛米兒站在升降台上,慢慢地沉下去,最後在舞台上消失了。
觀眾熱情地叫「安哥」,這樣的「安哥」連續叫了七、八分鍾,氣氛開始變得有點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