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無奈地對望著,已經不知道說些甚麼好了。
在車站分手的那天,我以為,當我回來,會有甜美的新生活為我敞開,他也是這樣相信的吧?我們在思念裏等待著。我以為,當我回家的時候,我再不會怯場,我們會熱烈地擁抱。然而,到了最後時刻,這種欲望卻又我去了。
「我肚子不餓,你自己吃吧。」我疲倦地說。
我擰開門把,赤腳走進房間,x亮了那盞等我歸來的燈。
燈光下,我驚訝地看見了滿床的粉紅色拖鞋,一雙靠著一雙,全是一個樣子的。那粉調的顏色,甜蜜了夜晚的房間。
一陣鼻酸湧上心頭,我掩著臉,佇立在床前,無法描繪那種複雜的心情。
天漸漸亮了,睡眠就像往事一樣,慢慢而無奈地漂來,我倦倦地合上了眼睛。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
我走出客廳,擰亮了燈,發現桌上有一張字條。杜衛平說,他會離開幾天,沒甚麼的,隻是很久沒有放假了,很想出去走走。他還向我道歉,說沒有事先跟我說一聲。燉好的湯,他放在冰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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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那碗菜湯從冰箱裏拿出來煮熱,覺得憂鬱而沮喪,卻又有一種奇異的解脫,在這一時刻,我不需要麵對他,無須苦苦地思慮我們的關係。
我一個人在屋子裏喝湯,喝著喝著,好像沒那麼難過了,隻留下一種失落。兩年前的一天,我提著所有的家當搬進來,兩年後的一天,他離開了,留下我。回想起與他一同生活的歲月,我還有甚麼好抱怨的呢?即使我們的故事要如些結局,也無損它美麗。
我放下手裏的碗,走到魚缸前麵,彎身看著缸裏的魚兒,除了共處多時的感情之外,牠們現在已經沒有另一種意義了。
我去洗了一個澡,心中的失落漸漸消散了一些。愛是美麗的,但也是累人的,我多麼向往一個人的自由?從此以後,無須在苦苦的思念裏輪回。突然間,我的身子輕盈了許多,我甚至在浴缸裏唱起歌來。我決定了,以後隻要別人來愛我,我不會再那麼愛一個人了。我想象自己變成一個無情的女人。無情是多麼絕美的境界?我再不會愛傷害,不會了。
這種自我迷醉一直延續了許多天,然後,一切都改變了。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杜衛平。
房子裏滿是他的氣息。回家的路上,隻剩下我孤伶伶一個人,星辰寂寂。
我踏著地上的枯葉,走過他的小餐館,希望看到他回來,隻是,每一次,這個希冀也落空了。
我回來啦!」葛米兒在電話那一頭說。話筒裏傳來熱鬧的人聲。
「你那邊很吵。」我說。
「我的家人都來了,住在我家裏,貝多芬很興奮呢!」然後,她說:「我來找你好嗎?」
晚一點的時候,她來了。
她坐到那把扶手椅裏,說:
「我見過林方文了。」
「你是怎麼找到他的?」
「你忘了那裏是我地頭嗎?」
「他沒有躲起來嗎?」我冷冷地說。
「他的確是差點兒死了。」她說,「那次潛水,他被一個急流卷走了,在海上漂流了六天,假如不是連續下了許多天的雨,他可以喝雨水維生,他早已經死了。一艘漁船經過,把他救起時,他全身都曬傷了,在醫院躺了十多天。那些日子,不知道他是怎麼過的。」
「那他為甚麼不回來?」
葛米兒聳聳肩膀,微笑:
「他想要過另一種人生。」
「那並不需要假裝死去。」
「隻有這樣,才可以過另一種人生,在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忘記了從前的生活。」
「自己去過另一種人生,卻把痛苦留給別人。這不是太不負責任嗎?」我生氣地說。
「他並不知道你會因此而跟韓星宇分手。」
「那又有甚麼關係呢?他已經結婚了。」我說。
「他並沒有結婚,那個法國女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