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戒指護住了,一枚是少年狼送的,另一枚是名優送的,她要把它們重新保存好。而那皮夾,她搶出它不是為了放在裏麵的錢和信用卡。隻是為了藏在裏麵的那些關於她的秘密——皮夾的內層裏有一疊粉紅色的火車票,每一張都記錄了她的行程,自她16歲第一次坐上火車時,她就沒有扔過任何一張用過的火車票。皮夾裏還有一張用少年狼的證件照翻拍出來的照片。至於那支鋼筆是從P城帶出來的,從16歲開始,它從沒有離開過她。
這些竟然是她最可寶貴的東西。
“恩然,我要把自己的過去告訴你……”
“不需要,和我生活在一起的是現在的你和以後的你。”
林子夜把皮夾裏的火車票全部拿出,一字排開:“你看,這張是我去投奔方子牙,這張是我和他去北京,還有這張,是我帶著少年狼去私奔,這張是……”
“子夜,這些是你的財富,或者說,我為你擁有這些苦難而驕傲。你越過了重重磨難,所以會比別人更懂得生活。”
他握住她的手,她抬頭看他:“恩然,懂得生活的人是你。”
本來火災發生,最快慰的人應該是陶念如了。作為這禍事的策劃者,她得知林子夜毫發無傷後,大失所望。幸好“活吧”毀了,但是當晚她沒預料到莫恩然會冒生命危險衝上樓去救林子夜。大多數人在麵臨災難時,先想到的都是自己。陶念如很佩服莫恩然,也很佩服自己,畢竟這火災她策劃得天衣無逢。她找來了一個剛出獄的家夥,給他一筆數目不菲的錢。他之前是一個電工,懂得怎麼改裝電線會造成失火。況且他足夠凶狠,為了錢,可以什麼都不在乎。火災發生後,陶念如安排他逃往了另一個城市。
但陶念如萬萬沒想到,就是這火災,讓莫恩然得到了林子夜的青睞。她聽說他們要結婚了,是災難縮短了他們的距離。陶念如看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一時間悔恨難當。
離預產期越來越近了,夏天已經過去,秋天來了。陶念如打了電話給莫恩然:“孩子就要出生了,你是不是應該多照顧我一些?”
莫恩然沒有忘記孩子,他說:“我早就聯係好醫生了,大概就在今天下午,我會派車來接你去醫院。你早點住進醫院吧,這樣對孩子對你都有好處。”
“你會陪著我嗎?”
“我會來看你的——孩子畢竟是我們的。念如,你就要做母親了,凡事更該寬厚些。命裏有些東西,是注定了的。”
2005年9月30日深夜,女嬰莫非非降生了。有很多的人來看陶念如,包括林子夜。兩個女人對視著,陶念如忽然說:“子夜,你也很想生孩子吧?可惜,你生不出。”
林子夜笑了笑:“預備給孩子取什麼名字?”
“孩子自然是姓莫,還是叫之前你給她取的那名字——莫非非。我會告訴她,這個給她取名字的女人搶走了她的父親。”
“你明明知道不是這麼一回事,你們已經離婚。”
“你也明明知道莫恩然愛你已經多年,那隻是一場有預謀的離婚。”
林子夜明白爭執下去也沒意義了,她打算離開。陶念如最後說了一句話:“林子夜,我不會讓你痛快的——你以後的日子,每一天都會籠罩在某種陰霾裏。”
莫恩然並不知道林子夜去過醫院,他更不知道巨大的災難就要來臨。那不是火災,卻比火災還要慘烈。
一周後,陶念如出院。
坐月子對她來說,是一種折磨。她需要做很多事情,或者說,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去做。她悄悄找來了一個律師,擬定了一份連律師都覺得詫異的東西。
再一周後,陶念如以身體不適為由,召喚莫恩然開車送她去醫院。她知道他會來的,作為一個男人,這份責任心他比誰都強。陶念如離家之前,抱了抱莫非非,把她交到保姆手裏。她環視了一下房子,笑著對莫恩然說:“其實我很喜歡這房子。”
在莫恩然的車裏,坐在副駕駛座的陶念如從包裏鎮靜地掏出一包石灰粉,灑向了莫恩然。W城最繁華的天心街上,出現了這樣一輛詭異的車,它東撞西竄,最後直直地衝向了波光粼粼的天心河。
就在那天,林子夜打開電子郵箱,收到了一封來自陶念如的信。陶念如在信上說:“林子夜,我和莫恩然都會死的。我們死了,你會生不如死。我想不出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能懲罰你,你是一個災星。你先是掠奪了名優,再是掠奪了恩然。而我,最後要給你一個莫非非。我把女兒交給你了,你會看著她一天天長大,之後,她會慢慢知道你是她的仇人。這輩子,你將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