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因為人群裏站著一個人影很熟悉——李卒,他都看到了我剛才的所作所為?
出鬼了,怎麼在哪兒都能遇到他!
他看過我一眼,微微側首對身後示意一下,胡生上前來接過我手裏的藥材。
“我吃過了。”見他往酒樓方向,我不願跟上。
“再吃一遍。”勿容置疑,可見我非去不可。
一大早,酒樓裏空空蕩蕩,並沒有食客,偌大的二樓隻有我與他,以及窗外的霏霏細雨。
吃飯前,他將桌上的布巾扔給我。
看他動起筷子,我才拾起布巾,擦拭濕漉漉的發辮。
“剛才用得是幻術?”他夾一小條銀魚入口,緩緩嚼著。
“是。”
“你便是幻穀‘姬絮梓桑’中的桑?”
因他的話,我漠然抬頭,想不到他這麼快就查到了,“是。”
他不再詢問,隻是遞雙筷子給我,我卻仍等著他的下文。
“吃飯。”他不打算給我問話的機會。
這麼下去不行,他對我了解這麼多,我卻對自己所做的事一無所知,“你的對手是誰?”至少我要知道自己在為誰賣命。
“該知道的人是你。”他夾一條銀魚遞到我臉前,示意我吃下去,顯然是要我閉嘴。
吃完飯,他說要走走,這一走便不知走了多久。
停下來時,但見麵前有山有湖,細雨蒙蒙之下,到與幻穀到有些相似。
踩著濕噠噠的石階,一路來到半山的八角亭,那兒正等著一個白須白眉的光頭和尚。
見我們進來,老和尚起身合掌,“一別數載,王爺別來無恙?”
“一切如常,方丈請坐。”正經的時候,他是相當貴氣有禮的。
我挑了他身旁的位子坐下,得來那老和尚含笑點頭。
暗暗撇開視線,平白無故的陌生人,沒什麼可寒暄的。
“王爺遠道而來,折返寺院與別院間尋找老衲,可是為了舊事?”老和尚將念珠盤於手腕,也一起俯身入座。
他微頷首。
“前些日子,老衲已將當年的舊物托付宮裏的來客轉交於王爺,不知王爺此次前來還有何疑問?”
他沉默半天後,方才開口:“她們……當真已經死了?”
老和尚蹙眉,繼而點頭,“大雨衝垮山坡,白骨展露,確實是一大一小的骸骨,阿彌陀佛,送給王爺的那隻鳳鎖便是老衲親手從那孩子的屍骨上取下得。”
因為挨著他坐,所以他的一舉一動看得很清楚,此刻他安放於雙腿上的雙拳緊握,眉頭深鎖,殺氣驟升,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未報。
難道老和尚口中那一大一小的骸骨與他有關?能讓他如此震怒,不會是他的妻兒吧?不對,他說過不娶妻的,那會是誰?
“她們現在在哪兒?”
“阿彌陀佛,老衲已讓人將她們的骨灰供奉在此地的別院,以便寺裏僧人苦禪時可為她們誦經祈福,除去屍骨上的怨氣,不至她們因積怨而墮於阿鼻。”
他的拳頭緩緩鬆開,“勞方丈費心。”
在老和尚的引領下,三人一行來到供奉骨灰的大殿。
一大一小,兩隻黑釉瓷壇擺於案上,案下香煙嫋嫋。
他沒有痛哭,沒有言語,甚至沒有表情,隻是漠然地望著案上的骨灰壇,靜靜站了好一會兒,“勞煩方丈先替她們立兩塊尊位。”
“不知兩位貴人名諱為何。”老和尚抬手請他往偏殿。
偏殿的香案上有筆墨,他從筆架上取來一支細毫,在紙上寫下兩個名兒,因視線關係,我隻瞧見其中一個——李城斜,像是個男人的名字,我知道他的父親名叫‘李玄’,難道是他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