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該笑一下麼?”
“你是在織自己的陰謀吧?”至少我有這個自知之明。
“什麼陰謀。”
從他的口中抽回手指,因他的示意,下意識轉身取了馬背上的水袋遞給他,“你是想收買我們,幫你查出那個幕後主使。”
“到也說得通,可前提是你們能被收買,你覺得我有這個能耐?”
我沒答他——靠小恩小惠收買我們,這確實不可能,但我覺得他就是想利用我們做些什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是他能做得出來的。
“呃——”想走卻被他拽了過去。
雙臂抵在他的肩上,不得不俯視他的雙眸。
“你還沒回答我,我到底有沒有能耐收買你?”他是笑著的。
在斑駁的鬆影襯托下,那笑容十分別致,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去碰觸,因為不知那笑容是真還是假。
“你從來無需收買我。”我從來都是被人利用的,也隻有這點價值,不必收買,“隻需交換即可。”
我也不知為什麼,語氣中竟帶了些可憐。
他的笑容因我可憐的語氣緩緩消逝,我的手指也一點點從他的臉頰上收回——
胸口微微有些悶,不禁輕咳一聲,“該趕路了。”完全收回自己的手指。
有些人,有些話,不可有,亦不可說,隻怕騙不了自己。
第九章 所謂情和欲
我終有一天要與他為敵——這是我必須抱有的想法,也是我與世上任何一個人可能會有的結果。
可是——
有的時候,有的人總會變成特殊,而我最不希望的就是他成為特殊。
回到京都後,一切像是終於平靜了。
我繼續住在一品樓內,像個被禁足的寵物。
他住回王府。
一個月,不曾見過一次。
他的敵人有很多,以太尉為首的老資派,以嶽王為首的皇親派,以新任三軍統帥趙玉為首的新貴派,以及曾經與他同一派的仲更,每一個都不是泛泛之輩。
若非易成小廝在樓下走動,還不知道他的前途如此堪輿,也就難怪他差點在北關送去半條命,想殺他的人實在太多。
聽說,這幾日他又被人參奏督軍不力,差點讓北關外的駐軍全軍覆沒——
北關外也不過三百人的隊伍,刀劍不齊,糧草不給,他能把來犯的胡人擊退至關河外,已是大奇,居然還有人如此陷害——所謂殺人不眨眼,應該是這些睜眼說瞎話的人才是。
放下長發,看著鏡中的自己,發呆。
門外的樓梯上傳來輕微的“噠噠”聲,側耳傾聽……是他來了。
吱呀——
門被推開。
兩人的視線在鏡中交彙。
“你不是應該很忙?”那麼多敵人,還有功夫來這裏風花雪夜?
“在隔壁剛忙完。”他麵無表情,看來心情不太好。
緩步踱到我身後,注視著鏡中的我,“你瘦了。”
“沒有。”我一向如此,起身,決定打破這種讓人不舒服的對視,卻發現麵對麵時更不舒服,“想殺人?”靠的近,感覺的出他身上的殺氣。
“想。”抬手撫上我的眉心,“但還不能動手,要忍。”
頭微微往後仰,想躲開他的碰觸,“他們做了什麼?能把你惹成這樣?”他雖年輕氣盛,但也沒那麼容易被惹到。
他微微湊近我,“女人。”嘴唇微微翹起,像笑,又像痛恨,“他們說,她也在這兒住過,一夜隻值十文。”
唇片微張,“……”我竟然能猜到他口中那個女人是誰——她一定姓柳,曾經住在成柳府,還曾有個兒子姓李名卒,“如果我也能為這樣一個女人憤怒,哪怕她隻值一文。”至少他有母親,這已經比很多人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