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像是對我說,又像是對小孽障說。
“不吃。”天下間恐怕也隻有小孽障敢對他大打出手,而不會遭到懲罰,“我要娘抱抱。”不過她的力氣對她爹一點作用都不起。
他引我們去的是們於萬郡城郊的一處小院子,不大,隻有三四間竹屋。
進了屋後,見他身上仍穿著官服,應該是忙完公事直接過來的,可見小輝的話沒錯。
我並不打算與他同處一室,何況我也不餓,轉身想去找間空房,迎麵正碰上那個喻軍師。他此時收起了那份輕薄的笑意,倒是個可以看的人,瘦高、清俊,有幾分倜儻。
“夫人的病可好些了?”他對我拱手施禮。
因他堵在門口,我沒能走出去,便側身倚到了門邊。
他的話引來了李卒的關注,視線從小孽障身上轉過來。
“娘,你的手好燙。”小孽障跑過來,拿著我的手掌貼在她額上,“是不是又被蟲蟲咬了?”
喂蠱時,我是會偶爾不小心被咬到,中毒後難免會有一些發燒、出血的症狀,所以小孽障以為我是中毒。
“不是。”
“娘,我從伊娃姑姑那兒拿了好多藥,就是屋裏。”小孽障勾著我的手,將我往隔壁屋裏拽。我這才知道原來她住這裏,可見是他不願將我們公之於眾。
“娘,你困嗎?”小孽障把盒裏的藥丸嘩啦啦倒了一桌,見我手支著下顎,雙眸半閉,不禁把小手伸到我麵前晃兩下。
我勾唇,知道自己剛睡過一天,不可能這麼快就困,肯定是這小孽障對我下了迷[yào]。我真不該為了不讓她搗亂而教她用毒,現在居然害到了自己。
“你自己配的?”我的迷[yào]不是這個味道。
“嗯,皓雪帶我在雪山裏找到了白色香草……”她以下的話我漸漸聽不清……
我最後一眼看到門外有個模糊的人影——是李卒。兩年來,我不見他,他也不會要求見我,現在來做什麼?
睡夢中,我感覺身子飄在一朵溫暖的雲彩裏,身邊還跟著一隻小麻雀,唧唧喳喳地叫個不停,直到一陣風聲吹來,將小麻雀的唧喳聲帶走……
“紫姬死了……藍絮也快了……隻有我最安全……既然你能讓小孽障喊你爹爹,為什麼不能不逼著我承認我不想承認的事情?咱們可以老死不相往來……隻要你別逼我。”夢中,我對著雲彩這麼說。
雲彩卻什麼也沒有說,隻是一味地盤旋著,若即若離。
我知道,我鬥不過他,不管是力氣,還是情感,我都不是他的對手,可是,我不能承認、也不會承認我是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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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誠實
清早,睜開雙眸,晨光從窗口斜溢而來,照得滿床亮晃晃的。
也許是我昨夜睡得舒心,心情很好,起身四顧,小孽障不在,下床尋鞋,卻發現鞋子又不見了——小東西己經懂得臭美,總覺得我的鞋子比她的好看,經常拖著四處亂跑,這會兒又不知拖去了哪裏。
所幸這裏的地板是竹片,光腳走上去也不會太髒。
咯吱——咯吱——
從東屋來到西屋,小孽障在屋裏,除了她還有李卒和那個姓喻的,我因覺不方便,便停在了門外的晨光中。
我知道自己的穿著不合時宜,光著腳,散著發,露著半截手臂,在漢家的地盤風流,這種裝束連妓院的女人都不敢展示人前。瞧那個姓喻的,即使昨日還一副風流、輕薄的模樣,現在見我這般出現,也是趕緊低下眼,裝作非禮勿視。
在這一點上,我倒是頗欣賞李卒的作為,看就是看,絕不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