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娘,你看,天上有好多星星。”小孽障爬跪在窗口,望著東方天際。橙紅的天幕上,正飄著點點火光,不像是戰火,卻又顯出兒分悲愴。

他也來到我們身後:“那是齊軍在向他們的朝廷要增援。”

“爹爹,什麼是增援?”小孽障一個後仰,頭點在我的腹上,問他。

我不打算讓小草障繼續問下去,抱過她的小身子坐回軟凳上 : “快把頭發梳好,該睡覺了。”

“我要跟爹爹睡!我要跟爹爹睡!”兩隻小腳不停地踢動,耍賴皮。

結果最後還是在我懷裏睡著,而他要去接見幾名剛上山的尉官,等他回來時,我剛好把小孽障的外衫脫下,正打算放她到床土去。

“我來吧。”他伸手過來抱,玉帶不小心鉤去了我的頭發。

我本打算扯一下,不過就是斷幾根頭發,卻被他攥去,沒讓我動。⊥思⊥兔⊥網⊥

他單手抱著小孽障,另一隻手抓住我的腕子,來到燈下。

靜謐是個可怕的東西,因為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均勻或細短,那代表不同的心緒。

“半個月後,若我沒讓人來說明,你們就先跟灰影回月革去去。”他解開我的頭發,轉身要走時,說了這麼一句。

我驀然拽住他的衣袖:“把話說清楚。”雖然我從不摻和他那些事,但是既說了這種話,便要交代清楚,什麼叫半個月後沒人來,我們就回月革去?

他凝神看了我一會兒,這才反攥了我的手,走到窗邊,示意了一下東方那片橙紅的天際:“老頭子還不想這麼快跟胡人反目,所以一旦東出,那便是孤軍,戰場上,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北關已經跟胡人打起來了,要反目,早己反目。”除非老皇帝成心想害他。

“那是阻擊,這是出擊,不一樣。”他笑道。

“哪裏不一樣?編個說法騙自己而已,你們漢人就是愛騙自己。”

他的笑容更加深濃:“同是漢人,哪來的你們我們?”

“既然老頭子不想惹怒胡人,為什麼還願意讓你東出?”

“朝廷上的事,做與說,往往不是同一個道理,我做我的,他可以下承認,事後也可以罰我,但該做的,我一定要做。”

這麼說,這是他跟老皇帝的默契?

“我不會走的。”別想再把我關進籠子裏。

“隨你吧,隻要別到處亂跑。”

……

我們站了許久沒發覺。,手也握了許久,隻是彼此都沒發覺,卻當做沒發覺。

隔日早上,小孽障拖著他一起賴床。

太陽升得老高,他們就是不願意起身,不但如此,竟還在床上擺起了棋盤,似乎打算教小孽障下圍棋。

胡生端進去的飯,他們甚至沒動半口。

我倚在屏風旁,看了床上那一大一小好半天,他們則對我充耳不聞。

直到他把小孽障教入迷,趴在棋盤上想路數後,他方起身對我示意一下屏風上的外袍。

我扔過給他。

他慢騰騰穿上後,俯身揉揉小孽障的後腦勺,激勵她努力想辦法突出重圍,這之後,才踱出屏風,簡單地洗漱一番。

桌上的早飯他連瞥一眼都沒,隻是在路過我身邊時,停佇半晌,側首看過來一眼。

這算作道別?

我把昨夜剛做好的外傷藥交給了胡生,每包上麵都寫了用途,用得上便用,用不上扔掉也行,隨他們。

小孽障到了半晌午才醒過神,這才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