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他聳眉,視線從桌上轉到我身上,微微頓住。

因他的眼神,我禁不住低頭看了自己一眼, 剛才燈光暗 一時不察,竟挑了件奇怪的紅袍,有些紮眼。

“我還以為是月革城出了什麼事。”我坐到書桌旁的太師椅上,想悄悄掩飾掉這身豔紅。

“月革也未必安全。”他轉到茶幾旁,給自己倒了杯白水,一邊喝一邊注視著我,“滴血認親,你可曾聽過?”

我沒想到他會突然說出這麼一句。

“你……現在才想到要證實?”而且是用那種愚笨的方法來證實我倆的親緣關係,“我以為你對自己的查證篤信無疑。”我抿唇,“那個法子不準。”我是殺人的,這些東西我有經驗,否則早就割開他的血管,看看是否融合,“怎麼?你懷疑我不是那個人的女兒?”

他低下眼,看向手裏的白水:“不是你,是我。”

“你懷疑你母親?”無稽之談。

“還不清楚。”他緩緩走我我麵前,慢慢蹲下`身。

他與我不同,他一向尊敬自己的父母,除非有什麼不容忽視的證據,否則那種想法根本進不了他的思考範圍。

“都不在了,弄清楚了又能這麼樣?”他這麼一說,我反倒不希望他繼續查下去,畢竟那牽扯到了他的父母。

他盤膝坐到了地上,就在我眼前。

“你一直都在查我的身世?”見他點頭,我失笑,“我以為你隻做正事呢。”

他伸手拉起我一起坐在地上,緩緩執起我一根手指放在齒間,我隻覺指尖一酸,一滴血順著他的唇片一路滑進他手中的水杯。

接著是他自己的血。

看著水杯裏的兩滴血融為一體。我再次失笑,真想問問他現在的心情,是高興,還是失望。

他也笑了,順手將我拉進懷裏,箍得緊緊的。

這行為令我驚訝,我更猜不透這是哪種種摟抱。不過那好像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他需要我的存在,因為他孤單且無助。

回到王府後,我和小孽障一直睡在他的床上,而他就睡在隔壁的書房,偶爾夢醒看見隔壁有燈光。才會安心再睡。

王府裏的日子雖不及月革的逍遙,但因為有他,倒也不至於讓小孽障說悶,隻是偶爾會吵著要出去。他是個寵孩子的人,但凡女兒想出去。他便一定要抽出時間來親自帶她出門,絲毫不顧外人怎麼看。想必眼下知道他秦王殿下有妻女的人不在少數吧。

某個深夜,當我被窗外的電閃雷鳴驚醒後,下床關窗,趁著外麵的閃電,拉開門看看隔壁。

書房的門敞著,而他正站在正廳的門口,麵朝外,電閃雷嗚之間,依稀可見那漠然的神情……

嘩啦啦——暴風之後,暴雨來臨。

我推開門跨出寢臥,路過衣架時取下他的外袍,踮腳幫他披上,這幾日他舊傷複發,受不得春寒。

“睡不著就去看書。”我知道他有心事,早朝之後就被叫進宮裏整整待了一天,晚上才回來,晚飯沒吃幾口就進了書房,此後再也沒出來過,顯然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想。

一陣風從門口竄進來,夾著冰涼的雨柱,我下意識把他拉退半步。

一道閃電在門前的夜空劃過,形如鬼爪,緊接著是轟鳴的雷聲,他回拽住我拉他的手。

“你——”在他的唇吻進我的頸窩時,我下意識地想推開他,卻發現根本推不開,“你至少要讓我知道為什麼。”即便是要逆天,他也得先說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