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母親這麼說,李塵疏也就沒再追根究底,轉開話顧,道:“胡生叔叔當年受命於皇爺爺,也是無奈,你是不是還在氣他”她娘沒兒個朋友,除了沈鵬昊的娘和梅姨,就是傾姨,如今長居白城,遠離中原,前麵兩個都見不到,難得爹爹心疼她,想給她找個說話的伴。千裏迢迢把傾姨和胡叔叔接來,她卻仍然記著胡叔叔的仇。

“我氣他幹什麼”白氏冷哼,“我是氣那個呆子傾傾,那人愛的明明不是

她,偏偏還要跟著他,白白伺候了這麼多年,還是個沒名沒分的。”

胡生暗慕李卒的另一個“妹妹”柳畫影,這早已不是秘密,傾傾心裏也清楚。卻仍然跟著他一起去照顧柳畫影,結果最後柳畫影另嫁他人。胡生卻仍然執迷不悟,仍舊不肯娶傾傾,一直磨蹭到現在仍舊是沒名沒分在一起,真不知這兩人到底哪個更傻。

“要不然,讓爹爹跟胡叔叔說一下”胡叔叔雖然離開了她爹,但是對他仍是極其尊重,若她爹開口,他一定什麼都答應.

“讓我說什麼”一道低沉的男音插進談話裏.

李塵疏繞過母親的肩膀看向站在遊廊盡頭的父親。

厲眉威目,削身龍形,仍舊是當年那副穩俊的形貌,隻多了兩鬢的白,雖說這白更讓他添了幾分氣勢,但看在女兒的眼裏,總會有些心酸。

“爹—”她急步迎上前。

“什麼時候到的也不跟爹爹打聲招呼。”李卒笑得溫和,外人極難見到他這等神情,在外麵時,他是威嚴四立的軍政大臣,從不會露出這種神。

“晌午就到了,聽燕生叔叔說你去了卞畿的大營,就沒讓他去回報。”她像小時候一樣,習慣性偎近父親身旁,挎住他的手臂。

李卒想問沈鵬昊的事,但身為父親,這種話他又不好直接開口,最後隻能抬起左手拍拍閨女的臉煩:“還好吧”

李塵疏曉得他的意思,爹爹跟娘不一樣,娘的教訓一向直說,爹爹卻是從來都不說。

“沒事。”

李卒的神情有些複雜,欣慰、自責、落寞。欣慰女兒終於過了感情這一關,自責當年自己沒能幫到她,落寞女兒常年不在身邊—她是他的第一個孩子,是在他最艱險的時候出生的,雖然疼愛,卻經常不能陪在她身邊,不足十七歲時就嫁進沈家,第一次婚姻不滿,第二次又嫁到了塞北,他對這個女兒有愧。

李塵疏見父親如此神情,忙笑著低道:“你又惹娘生氣啦”提起爹爹,娘的話很少.可見是有什麼不高興。

李卒轉頭看一眼紅梅亭下的妻子。前些日子,周梅亦和喻泰來了白城,走時正好與他一道,好像回到京都後,周梅亦寫了封信給她,不知信中內容為何,總之回來後,她就不願理他。

“嗯,大概是這樣。”

“這次又為了什麼”

“你喻叔叔他們前些日子來過一趟.”

喻奏喻叔叔來思必是跟梅姨有關了。

“梅姨都嫁人了,娘還不放心還是…你做了什麼讓她誤會的事了·

李卒笑笑,他倒是也想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不過可惜,他那位夫人不肯理

他。

“要不要我幫你問問”

李卒摸摸閨女的後腦勺:“不急,爹爹好些日子沒見著你了,咱們先聊聊。”

至於他們老夫老妻.自然有的是空餘時間聊他們的悄悄話.

秦王妃周氏,閨名梅亦,出身大名周家,是當今皇後的堂姐,身份高貴,嫁入秦王府後,一向深居簡出,極少露麵,據有幸見過的人說,是位傾國傾城、愁眉啼妝的冰美人。為秦王誕下二子後,隨秦王一進長期駐守北關城。為表彰其貞德,魏帝欽題“寒北諸顏盡歸白”,並將北關改為白城,枚封其為“白城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