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璋看不見自己的表情,隻抬頭看向窗外火紅的火燒雲,自嘲地笑了笑,用很低的聲音道:“因為我也會怕,如果我真的坐上了那個位置,放棄和犧牲絕對不會是我的風格,我會的,隻有掠奪和禁錮,我會再一次地把她囚禁在我的世界裏,不去管這世間任何人的看法和斥責,我會把她變成和我一樣的罪人。我可以不在乎,可是我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不管她是不是會痛苦隻求達到自己的目的了。這樣的結果,一次就夠了,再來一次,她會被我殺死的,不是**上的死亡,而是精神上的完全崩潰。聽說她也曾經是單純的、像春日的綻放的花一樣鮮活,可那樣的她,我卻不曾見過。我見到她的時候,她就瘋狂而又執拗,認定了目標,就絕不會把視線往別的方向移動。那樣的她啊……嗬嗬,她完全不知道她究竟有多迷人。”
“三……三哥?”永琮猶豫地喊了永璋一聲,他根本聽不懂永璋在說什麼,可他聽得出來永璋話語中的認真、痛苦和壓抑。他不敢猜測三哥口中的那個“她”到底是誰,總覺得那個答案會讓他震驚和為難。
永璋聞聲回頭,卻襯著天邊的紅光,將臉全隱進了陰影裏,叫永琮看不清他的表情。
很奇異地,永琮竟有一種永璋在哭的感覺,可天知道,他從小到大從來沒見自己的三哥掉過哪怕一滴眼淚。
永璋的聲音再度響起,出人意料的平靜:“永琮,你回去吧。”
永琮張了張嘴,卻被永璋周身散發出來的壓抑氣息震懾住了,訥訥地不敢開口,一步三回頭地走出門去。可到底,還是不放心永璋一個人,想了又想,隻好派人回去跟黛玉說了一聲,然後悄悄地坐在永璋書房門外的的台階上,聽著裏麵的動靜。
但是,裏麵一直沒有任何的聲音,直到太陽完全的沉沒了,直到月上柳梢頭,裏麵還是絲毫的響聲都沒有,就好像從他出門那刻起,永璋就在裏麵維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站著。
事實上,永璋確實一動也未動。他也沒想過他會這麼簡單而毫無怨言地就放棄給永琮找麻煩的機會,他甚至想過,如果他成了皇帝,要用什麼樣的方法把那個折磨了他兩世人生的女人禁錮在懷裏,再也不放開。可當他在寧壽宮外猝不及防地撞見她的時候,這輩子第一次那麼近地看清楚了她的眼睛,他突然覺得害怕,原來她已經在他不注意的時候,漸漸變得灰敗,她在漸漸地“死”去。她就像是一幅在太陽下麵暴曬的畫,顏色變得越來越淡、越來越模糊,也越來越脆弱,好像隨時都會碎落成灰。
到了這個時候,永璋發現自己原來終究變了,變得比前世心軟了,至少他已經無法再把傷害當作情深。
當他發現,在如今的她眼裏,無論是他也好,永琮也好,原來都已經不再能夠牽動她的情緒,是啊,都死過一次了,還有什麼執念放不下?畢竟前世的記憶,對她來說,除了傷害,也隻剩下傷害了吧。
那麼,他和永琮爭出個輸贏又有什麼意義?無論輸贏,也都隻是遊離在她的世界外的傻瓜而已。
那麼就讓他悄悄地守護著她吧,默不作聲地悄然躲在一旁雖然不是他的風格,但對象既然是她,對他而言,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的。她想要做的,他不計代價地為她做到,隻希望她眼底的死灰能夠淺一些,再淺一些。
永璋打開書房的門,永瑢聽到聲音下意識地從台階上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