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晨鍾暮鼓·守望 (4)(2 / 3)

王寶釧出了寒窯上金殿,身著彩繡鳳衣,頭戴富貴金鈿,十八年困苦的日子不減大家閨秀的風範,看著代戰洋洋灑灑地走過來,她微微一笑,縹緲的對立,頓時就散了。

孤王金殿用目看,

二梓童打扮似天仙,

寶釧封在昭陽院,

代戰公主掌兵權,

賜你二人龍鳳劍,

三人同掌錦長安。

這華麗的大戲,唱來唱去,男人是不變的主角,女子隻是他身邊纏繞的絲線,王寶釧等的隻是一個結局,沒有讓她失望,他平安回來,她當了皇後,人世仿佛再也沒了遺憾,精神氣一收,僅僅十八天,皇後的稱呼還沒有習慣,她就永遠地離開了。

在那十八天裏,她揚眉吐氣,重放光彩,隻因為身後有了不再空落,可是深夜裏靜下來,卻又恍惚如夢,丈夫已經不再是當年熟悉的樣子,這家也好像是別人的府堂,走了十八年的人可以再回來,十八年前的恩愛卻再也無法還原了。

任薰的畫,就有著這樣堅苦之後,安寧的厚實,好像隻是一個寫生的凝望,卻力透紙背,風聲自窗外傳來,她心裏一個凜然閃過,隨又同燭苗平穩,整個光陰都變得緩慢而寂靜,我駐紮在裏麵,心事無憂。

任薰年輕時賣畫為生,畫法博采眾長,人物畫取法陳洪綬及其兄任熊,以行雲流水之姿,出乎尋常的奇巧相貌,遒勁圓潤地把性格神態都展現了出來,是清末上海畫派的重要人物。

還有一名劇《汾河灣》,也是發生在唐朝,也是相似的情節,甚至裏麵的遠行的男子也姓薛,叫薛仁貴,隻是發生的地方到了山西。

曆史上,薛仁貴確有其人,他是唐太宗時的猛將,善騎射,慣用方天畫戟,征東時,他身穿白袍,所向披靡,後來軍中有歌,將軍三箭定天山,壯士長歌入漢關。其中的將軍指的就是薛仁貴,嫁與他的女子叫柳迎春。

他們還有一個兒子薛丁山,總算柳迎春的孤苦有人陪著,有人看得見,結局有些驚險,卻是有驚無險,一家團聚,比《武家坡》更悠長些。

相傳這兩部戲也有些淵源,最初隻有《汾河灣》,一山西富戶家裏為母祝壽正在上演,這家老母親問戲班班主,薛仁山和柳迎春的最終結局是什麼,班主說,據祖師爺說,薛仁貴軍務在身,不敢久留,短暫相距後又匆匆別過,柳迎春有病在身,不久病逝寒窯。老母親聽得便添了心病,最後兒子花重金找人重寫了結局,杜撰了薛平貴,王寶釧,並移師武家坡。

起初,對這兩個女子,隻是一味地憐,後來看了一遍又一遍,也就由著自己隨著她們去,愛情已經在十八年的守候裏不用再提,她們看重的,更多的是那份專程為她們回轉而來的心意,有了這些,即便很快就離開,也足以含笑了。

這一生,苦難挨過,心酸嚐過,但畢竟,沒有被拋棄。

這個季節沒有雪,所以留不下你遠道而來的腳印,而不是,你根本就沒回來過。

我在遠方 惜君如常

已有落葉了,季節總是這樣悄然而至,讓人驚愕這轉瞬流年,如何,就比心老得還蒼茫。

天是那樣的好,高潔清渺,長雁排空,淡若遊絲的浮雲似誰的心事一般,有一點虛空,有一點執著,有一點癡情和妄念,藏著,躲著,終不肯散去。

她推開雕花的窗子,一點聲響都沒有,已經習慣的動作,春看新桃初綻,夏聞夜雨瀟湘,秋試妝台遠望,冬隱雪落淒寒,都是在這窗前,棱上有纏枝的牡丹,沁著心裏的溫暖。

賞菊吧,丫環說開得那般熱鬧。每天清晨的梳洗,她從來沒有怠慢,此刻出房門,哪怕是後園子,哪怕沒有別人,她還是又拿起鏡子,細攏妝,插珠環,那步搖是他送的,欲飛的鳳凰銜著細細的珠子,從發絲邊垂下來,總是驚心的惆悵,可她還是不舍,就這樣提醒著,好似,才是真實的。

她款款走在亂石階前,係著輕紗裙子,挽了羅帶,風起時,那一份嫋娜是給天地看的,路過池塘,夏日錯落的荷花成了飽滿欲凋的蓮蓬,那葉子積攢了所有的濃碧,看上去讓人心疼,禁不住絲絲的傷感漸湧,卻還是端了端身子,那份秋色中的清高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