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蟄居(1 / 2)

蘇洵素來一意孤行說到做到,後來不是連宰相王安石都敢血口痛罵嗎?

文人一向崇尚文鬥,喜好唇槍舌劍,口誅筆伐,蘇洵在這方麵堪稱行家裏手。他公開宣布與女婿家一刀兩斷,並且不留情麵地寫詩責罵詛咒程家,似乎這樣做還是難解心頭之恨,於是自費修了一座“蘇氏族譜亭”,待亭子落成刻石立碑之際,大刀闊斧地以寫碑文的名義把程家大大惡心了一番:

鄉中“某人”惡行貫豪門,道德盡淪喪;逐幼侄獨霸家產,寵侍妾欺壓正妻。父子同飲縱情淫樂,家中女子醜名遠播;全家勢力小人欺下媚上,本人嫌貧愛富使人側目;以金錢勾官府欺壓良善;是三十裏之大盜也。吾不敢以告鄉人,而私以戒族人焉。

這一番痛罵真是酣暢淋漓,痛快非凡,出了一口惡氣。卻絲毫沒有顧及妻子的感受,讓夾在中間的妻子裏外不是人,一麵哀痛愛女青春早逝,一麵又痛心和娘家結仇。古時候女子回娘家機會不多,但無論古今,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娘家無論何時都是她心中的根本。“言告師氏,言告言歸。薄汙我私,薄浣我衣。害浣害否?歸寧父母。”《詩經·周南·葛覃》寫的就是一個出嫁後的女子急著回娘家的話題,一個急切待“歸”的女子形象躍然紙上。為人兒女,怎能六親不認,和娘家為敵。親不親,連根筋。寧舍家財萬貫,不舍娘家後代,這是古語。娘家是女人的根基,一輩子牢固的靠山。我想,任何一個女人,處在這樣兩難的地位,都不會心安理得,何況程夫人這個秀外慧中的女子。於是,憂思成疾。

蘇家父子三人風塵仆仆趕回家中,隻見家中一派淩亂荒涼的景象。由於家中沒有男丁支撐,程夫人已臥病在床一年之久,籬牆破爛不堪,有的屋舍還倒塌了,分外破落蕭條。

程氏被三蘇安葬在一個名叫“老翁泉”的地方,蘇洵爾後即字號為“老泉”,再後來蘇洵百年之後也葬埋於此。

程氏含辛茹苦服侍丈夫和孩子這麼多年,夫妻二人相濡以沫,感情甚篤,可謂良師諍友。

程家是眉山望族,她這個大家閨秀嫁到平民之家,絲毫不抱怨,換上布釵裙,洗手作羹湯。即使生活偶爾捉襟見肘,也絕不麻煩娘家。知書達理、受過良好家庭教育的她,賢德,有氣度。

蘇洵不喜讀書。她,不言,不語。

蘇洵進士不第,铩羽而歸,徑自去外麵遊山逛水排遣惆悵,讓程氏在家獨自支撐門戶。她還是,不言,不語。

蘇洵二十七歲時,問她:我想閉門讀書,可讀書太浪費時間,你怎麼想呢?

程氏這才開口,說:我早想和你說這事了,不過如果因為我的原因讀書,你不樂意,太沒勁兒了。你安心讀書吧,家裏瑣碎有我呢。

蘇洵從此放下思想包袱,撇下生計大事,一門心思做學問。夫人,一個人忙裏又忙外。

蘇洵素來一意孤行說到做到,後來不是連宰相王安石都敢血口痛罵嗎?

文人一向崇尚文鬥,喜好唇槍舌劍,口誅筆伐,蘇洵在這方麵堪稱行家裏手。他公開宣布與女婿家一刀兩斷,並且不留情麵地寫詩責罵詛咒程家,似乎這樣做還是難解心頭之恨,於是自費修了一座“蘇氏族譜亭”,待亭子落成刻石立碑之際,大刀闊斧地以寫碑文的名義把程家大大惡心了一番:

鄉中“某人”惡行貫豪門,道德盡淪喪;逐幼侄獨霸家產,寵侍妾欺壓正妻。父子同飲縱情淫樂,家中女子醜名遠播;全家勢力小人欺下媚上,本人嫌貧愛富使人側目;以金錢勾官府欺壓良善;是三十裏之大盜也。吾不敢以告鄉人,而私以戒族人焉。

這一番痛罵真是酣暢淋漓,痛快非凡,出了一口惡氣。卻絲毫沒有顧及妻子的感受,讓夾在中間的妻子裏外不是人,一麵哀痛愛女青春早逝,一麵又痛心和娘家結仇。古時候女子回娘家機會不多,但無論古今,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娘家無論何時都是她心中的根本。“言告師氏,言告言歸。薄汙我私,薄浣我衣。害浣害否?歸寧父母。”《詩經·周南·葛覃》寫的就是一個出嫁後的女子急著回娘家的話題,一個急切待“歸”的女子形象躍然紙上。為人兒女,怎能六親不認,和娘家為敵。親不親,連根筋。寧舍家財萬貫,不舍娘家後代,這是古語。娘家是女人的根基,一輩子牢固的靠山。我想,任何一個女人,處在這樣兩難的地位,都不會心安理得,何況程夫人這個秀外慧中的女子。於是,憂思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