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海上鋼琴師(4)(1 / 2)

“你總不愛跟人說話,也不出來玩,進了大學,我總想讓你open一點。可能我方法不對吧,強迫你融入我的圈子,也許對你來說真的很難受……我前幾天又把這片子找出來看了一遍,才開始有點明白。”

“如果你是1900,我願意做那條船。”

“可我隻敢在這種時候,用這種方式跟你說。”

楊煥又笑:“上次丟臉丟太徹底,一時半會兒心髒承受能力還不夠,你等我培養幾天情緒,再做下一次衝擊吧。”

“還有,我這次是出差去談一個平台的合作,不是跟辛然什麼……剛看你那表情我就知道你想歪了。不過看你好像有點難過,我還挺高興的,比打強心針還見效。”

“口口,你能不能表現得再難過一點呢?嗯……我隨便說說而已,就剛剛那點難過,我都不知道是你真難過,還是我太想看到你難過所以自行生成了一些幻象。”

楊煥最後買了兩張原聲碟,其中一張送給了呂品。

從音像店出來,呂品忽然又不知道該和楊煥說什麼好——聽音樂的感覺很好,不用說話,也不用考慮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可一出店門,冬日的陽光微微灑下來,又有些晃眼。

“還以為今年會下雪的,”呂品捏緊雙拳開始掐手心,“前兩天飄下一丁點兒就沒了,聽人說家那邊都下兩星期了。”

“今年是有點反常,”楊煥隨意接口,“一起吃個飯?”

呂品張張嘴,一時不知該找什麼理由回絕,遲疑半晌,張皇的表情落入楊煥眼裏,他隻好自己找台階下:“下午好像還有點事要和人商量,算了,我送你回去吧。”

呂品暗舒口氣,音像店距酒店頗近,隻幾步路,楊煥陪她走回去。到門口還未告別,呂品的手機響起,袁圓的聲音出人意料的張皇:“呂品,你現在在哪裏?你身上帶了錢沒?”

“我,我在酒店,錢?”呂品正和楊煥揮手告別,楊煥聽她提及錢字,住了住腳,站在一旁候著。袁圓那邊急得已亂了陣腳:“你身上現在有多少?我媽媽在醫院,要做血透,我這邊隻有我一個人照顧我媽,現在沒法去取錢,等會兒還要買藥,你能不能過來一趟?”

楊煥以眼相詢,呂品情急之下,抓過他的手機記下袁圓報的號碼,又衝進酒店前台借筆紙記下醫院地址。楊煥開車送她趕過去,她聽袁圓說得嚴重無比,也慌了神:“不好意思又麻煩你……我,”楊煥伸手拍拍她肩膀,安慰道:“什麼時候了,還客氣這些。”

趕到醫院,路上電話裏得知袁圓的媽媽已到腎衰末期,因為找不到合適的腎移植,一直靠血透維係生命。呂品先掏錢幫袁圓墊上透析的錢,然後尋到腎內科,袁母已送入血透室,袁圓坐在病房外的長凳上,呂品尚未開口,已見袁圓兩行淚落下來。

“已經五年了,”袁圓伏頭在雙腿間,呂品蹲下身攬她起來,“沒事,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其實呂品也毫無主意,不過不得不這樣安慰袁圓,袁圓雙目渙散,全不複平日的神采,“我的腎勉強匹配,媽媽不肯,說我小時候得過腎炎,萬一將來有什麼事……她說寧願死也不要我的腎……我們又沒有錢去買,隻能靠透析……今年老家那邊開始查,連自己透析都不行了,這次回家我勸她到北京來做個檢查,沒想到半路上就……”

“沒事沒事,這不都進醫院了嗎,”呂品幹癟地安慰,“北京的醫院總比你老家的強吧,腎源應該也充足一些,錢的事我們多幾個人湊總比你一個人著急好,”她邊說邊輕撫袁圓後背,正說著,懷裏一軟,袁圓整個身子滑下去,倒在地上。

醫生檢查結果是血糖低,兼之勞累過度,說要掛葡萄糖水。呂品隻得兩頭跑,先幫袁圓申請病床,掛好葡萄糖好又跑去腎內科問情況,楊煥一路勸她別急,卻怎麼勸得下來?呂品從無大病住院的經驗,每每拿著單子不知道要去哪裏交錢,倒騰大半個小時才終於把各項手續辦妥。再向腎內科的醫生打聽,才知袁母的這次血透至少要做五個小時,呂品算算時間便到袁圓病床旁等她,過不了幾分鍾又怕袁母出事,兩頭跑來跑去地打聽情況。

好在楊煥在北京頗熟,中途撥了幾個電話後,按住呂品到袁圓病床旁的一間空床沿上坐下:“你現在跟沒頭蒼蠅似的跑也沒用,我剛打電話回去,左神對醫院最熟了,等會兒就有信過來。”呂品隻是歎氣,袁圓的情況不算緊張,她怕的是袁母透析中途出什麼事,她對袁母病情如何並不了解,萬一有什麼意外,她完全沒法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