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織成雙宮繭自縛(1)(2 / 2)

“唷唷唷,現在就開始胳膊肘往外拐了啊?”

“不是,”呂品麵色頗為難,猶疑半晌後才開口:“這幾天吧……我們每天逛的地方,都從中關村那個I DO店附近打晃,我懷疑他是不是有那個意思了……”

袁圓這才沒繼續開玩笑,表情認真起來,良久歎道:“喜兒,你們倆也拉拉扯扯這麼多年了,要不——你就從了他吧,趕緊領證變成楊呂氏算了。我看吧……這個年代,要說讓一個男人在你身上花這麼十來年的工夫,也夠本了,”她好像是想起自己的什麼事來,有點感懷身世的意味,“不是人人都有這份耐性的。”

呂品想問她那你覺得高工是有這份耐性的人嗎?這個念頭也僅限於轉轉而已,呂品沒說話,和袁圓並肩坐在床上,兩個月前她們晚上也常常這樣坐著,那時候呂品每天都在擔心前途問題,一步一個坑,不知道明天坑挖在哪裏……她歎了口氣,低聲咕噥道:“我跟你說過沒有,景總工之前讓我考慮去西昌的事。”

袁圓不解地盯著她,半晌後倒抽口涼氣問:“喜兒,你覺悟也太高了吧?”

呂品尖起眼睛,斜覷著她:“不然你以為我能怎麼辦?”

袁圓張著嘴半天沒合上,好在她腦子向來轉得快,想來也是,真要做到景總工那個層次,若隻為招一個國內一抓一把的研究員,實在沒有必要動這樣大的幹戈去幫她調動人事關係。若說真是一見投緣,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但投緣有很多種,以上對下的這種投緣,那都是要下付出代價的。

袁圓沒給她支任何招,楊煥如今的熱情高漲是人都看在眼裏的,他簡直恨不得今天上床明天領證後天就生個兒子出來,把呂品全方位多角度立體三維地綁住。他大概是覺察出來,一旦呂品鐵了心要跟他分手,那是十輛大奔也拉不回來的,所以拚命地要給自己加重砝碼,每天臨睡前都還要回味思量一下今天呂品的態度——那感覺就跟葛朗台每天晚上睡覺前要抱著箱子把錢數一遍才能安睡是一樣一樣一樣的。

連呂品回學校退老師宿舍他都要跟著,理由是火車是慢車,年前年後治安不好,索性他開車送呂品回去。一路上楊煥很是得意,隻覺春風吹來春花俏,娘子兒子都快有了,直到呂品指好路開到教師宿舍,拿鑰匙開了門,楊煥才覺得忽然從夢境回到現實,望著殘破一角又被紙糊上的玻璃脫口而出:“靠,這就是咱們國家給科研工作者的待遇呀?”

呂品一把拍他到空床上坐下:“被學生踢球砸破的,我準備報修的,結果又去了北京。”

楊煥摸摸床板又怪叫:“這麼薄的被子?”

“沒暖氣?”

“什麼隔音效果!隔壁的狗男女在幹嘛?”

“牆上怎麼還滲水?”

……

其實這所學校原來分給呂品的宿舍並不算太差,隻是年久失修,捯飭捯飭也能整頓成一間不錯的小房。不過那時候呂品怎麼也不肯接受一輩子留在這種地方的命運,哪來的心情裝修整飭?再加上楊煥那副挑剔勁兒,聒噪得呂品實在受不了,沒好氣問:“你要不幹脆出去,等我清好了你再進來成不?”

楊煥趕緊收聲,乖乖地跟在她身後幫她打包,呂品的行李並不多,兩床被子,幾件衣服,還有些零碎日常用品就直接扔掉。忽看到一個包裝盒,不知道裏麵裝了什麼,楊煥使勁搖搖,呂品連忙奪過來,責難地盯他兩眼。楊煥伸手就拆,是個鋼化玻璃模型:“好漂亮,哪兒買的?”

呂品慌忙搶過來往箱子裏塞,形跡可疑,楊煥越發好奇,拉拉扯扯地一定要看。呂品拉下臉來,楊煥臉拉得更長:“誰送的?”

“關你什麼事?”

“男人?”

“人妖!”

“呂品!”

“此人已死有事請燒紙!”

楊煥又開始賭氣,他素來是慣於登鼻子上臉的,拽過呂品往床板上壓,卻像是跟人決鬥似的,死死摁住她。呂品也未反抗,隻是挑個稍微舒服的姿勢靠著,望著斑駁的天花板歎了口氣:“連這麼小一間房也快要不是我的了。”楊煥一發怔,好像初春化開的雪水流進來,涼涼的浸在心上,他手上才鬆開些,又歪過身子,斜倚在床上摟著她。他慢慢又動手動腳起來,見呂品沒攔他,越發大膽起來,悉悉嗦嗦地從她羽絨服裏開始探索,跟左邊的荷包蛋說“空幫哇”,又貼到右邊說“long time no see,小了點”。呂品惱起來,他又連忙笑道:“沒事沒事,多按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