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織成雙宮繭自縛(5)(2 / 3)

不過他又不希望呂品拿那種報恩的心思對他,也許瞪他幾眼、罵他幾句,他心裏還好受些。

今天顯然母上大人關懷過頭,又讓呂品開始愧疚,她在他懷裏,肩頭開始聳動,極輕微而又忍耐的。楊煥輕撫她的背:“沒關係的,你去西昌也不要緊,三年五年也不要緊,四十歲沒孩子也不要緊……”

原來口不對心的不止是呂品,楊煥想,這麼多口不對心的話,居然這樣流暢的從他口裏說出來。

呂品的啜泣聲斷續而壓抑,楊煥低下頭來,抵住她的額。他想再安慰她些什麼,卻在這種時候詞窮起來,恍惚之間,發現呂品的唇已貼上來。這實在是最好的邀請,楊煥渾身的骨頭都飄起來,胸腔裏無聲地叫囂著天荒地老的誓言。

呂品的動作隻能用生澀二字形容,也不是新手了,隻是落實到具體細節上就總顯得笨拙。可這生硬的主動反而讓楊煥說不出的受用,說是劣根性也好,什麼也好,他享受這種感覺。在這樣一個地方,這樣一個時刻,她完完全全屬於他一個。過去,現在,未來,她都隻有他一個。她整個人蝸屈在他的懷裏,哭聲斷斷續續,似乎是壓抑得太久,所以釋放起來也如此困難。楊煥使盡渾身解數,既是安撫也是引誘,引誘她將這麼些年的委屈,通通傾瀉出來。

她說“楊煥,你別對我這麼好”;他隻說“不夠,不夠”。

她說“楊煥,我怕讓你失望”,他說“隻要不是絕望,什麼都不算失望”。

他還希冀什麼,他還貪求什麼?他原來不明白為什麼她看本《紅樓夢》都可以一天吃不下飯,現在卻覺得,她所有的眼淚都留在他這裏,已是對他最好的回報。

如果能再多一點奢求,他隻希望天地洪荒都停駐在這一刻,永不消逝,永不前行。

夜半時分將醒未醒,呂品臉上還現著幾分潮紅顏色,楊煥伸出手去,順著她嶙峋鎖骨滑下來。以前夏致遠總嘲笑他的審美,喜歡的女演員一色的搓衣板身材,楊煥現在終於醒悟,原來他的審美,很早很早的時候,已經定成這個型了。

起床時呂品又有些手足無措,太久沒有這樣依偎著醒來,她都不知道手腳該往哪裏擱,慌慌張張地問:“昨……昨天……”

楊煥很無可奈何地笑:“放心吧,我爸媽很知趣的。”

呂品臉色微紅,楊煥半抱著枕頭,一手去拉呂品,拽著她的手又往被窩裏伸。呂品嗔罵:“流氓!”楊煥得意地笑,還沒來得及把這流氓的罪名坐實,床頭櫃上的手機卻響了。呂品接過來,原來是航天院那邊有急事,問她是否有空回去一趟,楊煥拉下臉來:“不是今天請了假的嘛,這《勞動法》還有沒有點效力?”

呂品也沒辦法,匆匆洗漱完畢,楊煥開車送她過去。臨下車時他又拉住她,在熙熙人流中擁住她,有點舍不得,有些事忍不住想立刻告訴她,想想終於忍住——人生應該有些驚喜的。他握住呂品的手,出於確認的目的,在她無名指的指根細細摩挲,呂品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好笑道:“趕緊回去吧,等會兒又堵車,晚上一起吃飯!”

轉頭去父母住的酒店接他們去拜雍和宮,這是楊媽媽特地要求的,為的是給他算姻緣。楊煥好笑道:“我的姻緣還用算?這不現成的擺在這裏了嘛!”

楊媽媽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嫌棄地瞪他一眼:“所以說你真是辦事靠不住,你打聽過沒有,北京的酒店,一直到明年上半年都訂滿了!你再不著急,再不著急,再這麼拖下去,黃花菜都涼了!我昨天中午看那盒子裏還有戒指,晚上就空了,送出去啦?”

楊煥額上冷汗直冒:“沒……”

“那盒子上麵日期都幾個月了,你都幹嘛去了?”

楊煥深感母上大人的觀察力真是世間少有,尷尬笑道:“大小不對,準備這兩天拿去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