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2 / 3)

“朝華與本座青梅竹馬,無人比本座更了解她。”他把玩手中紫砂茶杯,“沒有誰能夠抓住她。”

如果我沒估錯,這位陛下在日後將魔尊之位傳給朝華,那麼他倆結局自然是沒有好上,我也說不出如何安慰話來,堂堂上古魔尊,估摸也有千萬歲的年紀了,竟然跑我這兒來與我訴苦夫妻之事,我委實受寵若驚。

我斟酌半晌,叫青姨把廚房裏兩壇桃花酒搬來。

我有身孕自然不喝酒,這酒是當初置辦家當時想著招待鄰居時買的,結果數月過去壓根沒跟鄰居說上話。青姨將桃花酒搬來後便下去了,走前踟躕地望著我,見我點頭才默默退下。我一邊開酒蓋子一邊說:“陛下估摸是沒喝過這青丘土特產的。”

麵具男看著我,笑了,眼睛亮晶晶的,“你陪本座喝?”

“怎麼可能,”我瞪他一眼,“既然陛下心中鬱結無處訴說,便自個兒借酒消愁罷,我雖不能喝,但能坐在旁邊瞧著陛下喝,這也算陪陛下了罷。”

夜色涼如水,清風吹過屋內帶來淡淡桃花香。桃花酒不過兩壇,晃眼功夫便空了。

麵前男人氣息不穩地趴在桌上,我望望窗外,深更,月色皎白,青姨已經睡下,我便慢慢走到裏屋拿出條毯子給他披上。

啪。

他忽然捉住我的手腕,緊緊握住,我嚇了一跳,他慢慢地抬頭注視我,我被他的目光瞧得渾身不自在,說:“陛下總算醒了,正好自個兒回去罷,我可不想第二日早晨一大堆魔族士兵為了尋您踏平我家屋子。”

月輝鍍上他劉海下的麵具,我忽而湧起衝動想揭下它,朝華的丈夫,魔族的王,神魔之戰的一方首領,我原以為將是不可一世的古板肅穆男子,冷傲殘忍。

事實卻是這樣的人,他究竟是怎樣的我說不清,心裏隱隱覺認識他很久。

他開口:“你為何不懼本座?”

我噗嗤笑了,“我幹嘛要怕你,我剛認識你不久,沒覺得你壞。”

他緩緩地鬆開手,“你若見到本座的壞,可是怕了?”

我真心覺在這種無聊問題上糾纏的絕不是好魔君,“我見得壞人多的去了,陛下嚇不倒我。”我眨眨眼露出可憐委屈的神色,“陛下您趕緊回去罷,我這個孕婦還得好生休息呢。”

麵具男將目光挪到我的腹部,停滯片刻,“你當真想把孩子生下來?”

“你以為我說著玩呢。”我懶得理他,索性收起毯子抱在懷裏往回走,“我無法決策其他人的生死,但我至少能夠保護孩子的性命,它是神是人是魔都一樣的,對我來說沒有區別。”

麵具男冷哼一聲,“愚蠢的女人。”

我回頭瞪他,“那陛下趕快離開我這個愚蠢的女人,愚蠢是病,會傳染的陛下。”

自那以後,我便常常可見他了。

他時不時往我這兒跑,這是我壓根沒料到的事兒,堂堂魔尊就應該像爹爹那樣窩在重重結界的深宮裏,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打仗就覺是小事兒礙了他老人家睡覺,一聲令下百萬魔軍。

至少在我記憶裏,爹爹露臉次數著實之少,長老們聽到他卻永遠惶恐恭敬。

相比之下,麵具男便顯得十分十分地平易近人了。

他來這兒也無別事,過來蹭頓飯,倒也付酒錢,我懷疑他是閑的慌,不過看在他酒錢給得著實大方決定忽略一切。青姨一直畏懼他的模樣,我們用餐時她總總隔得很遠。

我不止一次思忖過他過來幹嘛,我如今既沒容貌又沒錢,肚子裏還懷了個神種,他圖我啥?

之後斷斷續續過了一年,我肚子微微隆起有了點兒弧度,害喜不甚嚴重卻越發地嗜睡,青丘外頭傳來消息說是戰爭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血流成河,血腥戰火已經燃到青丘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