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老爸在犯愁(1 / 3)

我說:“為了生意?”

他說:“是招工,想從那兒招一些工人過來,現在廠裏不太留得住工人,人工成本越來越高,做出來的衣服又不好賣。”

我說:“哦,這樣啊,那麼,這兩天就爸爸和你兩個人在廠裏。”

他說:“是的,爸爸明天有個區裏的會,蠻重要的。原本想讓我代他去開,但我沒文化,對區長這些領導不會說什麼話,所以,我對爸爸說最好讓姐你幫我們去,你是文化人。”

他言語簡單、直接,已讓我明白了大致的方向。

但,我哪是開什麼重要會議的料啊,我連單位裏的會都不習慣發言,是那種總想往最後一排擠的人。

我看了一眼鬱藍的側影,心想,他還以為我讀了大學、當了記者有多能幹似的,姐可沒宋笑咪、苗田靚那樣的口才——上回她倆參加報社競聘演講,聲情並茂,淚水漣漣,講得滿場熱氣升騰,結果連空調都開了。

爸爸鬱中道坐在沙發上,腳上戴了長長的護套,像穿著一隻笨重的黑長靴。

他看著進門來的我和鬱藍,臉上是不好意思的神情,說:“腳不要緊,隻是需要時間養,大概要三個星期。”

傍晚時分,穿窗而入的夕陽映照著半間客廳,襯著他憔悴的臉色和已接近花白的頭發。

我感覺,在我沒來的最近這一個多月裏,他好像老了不少。

我看了一下他的腿腳,問:“尚阿姨出差了?”

他說:“是的,去貴州、安徽招工了。”

我說:“這一段時間你腳傷了,廠裏怎麼辦?”

他說:“鬱藍在管,還有鬱藍舅舅在幫著。”

我直接問:“鬱藍說你們想讓我明天幫著去開個會?”

他說:“想問問你呢,這個會還很重要的,是區裏的新年企業界座談會,區長、規劃局、開發區的領導都會來,要談的事有一樁與我們廠子有關,就是他們想讓我們把廠搬到海山工業園區去。”

他告訴我那個工業園區造了也有些年了,一直沒真正做起來。前幾年是搬進去過一些廠的,後來這些廠不是倒閉了,就是遷外地了,現在區裏想讓包括他的服裝廠在內的一些企業再搬過去。

他說:“搬過去,意味著要重新裝修廠房,重新裝配機器,並且,這個工業園區的租金其實比我們現在的貴……”

我有點明白了,去開這個會,是要向區裏領導表達我們不想搬的意思。

我說:“搬過去還要裝修?”

他說:“嗯,不少是毛坯房,並且不符合服裝車間的標準,所以廠房得改建、裝修,而這些費用,要耗去上百萬資金。”

我心裏有厭煩,心想,瞧這日子過的,事兒真多,都等著去對付、求人,無論是爸這邊,還是我那邊。

這厭煩感,帶動我自己亂如麻的心事湧上來。

他可不知道我在想啥,他說:“這兩年,尤其是最近這一年,廠裏的生意不好做了,原料價格漲了,人工成本也越來越高,衣服也不好賣了,原來的銷售渠道很多人不做了,都到網上去買賣了……”

我說:“為了生意?”

他說:“是招工,想從那兒招一些工人過來,現在廠裏不太留得住工人,人工成本越來越高,做出來的衣服又不好賣。”

我說:“哦,這樣啊,那麼,這兩天就爸爸和你兩個人在廠裏。”

他說:“是的,爸爸明天有個區裏的會,蠻重要的。原本想讓我代他去開,但我沒文化,對區長這些領導不會說什麼話,所以,我對爸爸說最好讓姐你幫我們去,你是文化人。”

他言語簡單、直接,已讓我明白了大致的方向。

但,我哪是開什麼重要會議的料啊,我連單位裏的會都不習慣發言,是那種總想往最後一排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