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發青年一聽,瞬間火氣上來了,兩眼一瞪:“呦喝!給點顏色你還就開染坊哪?看你個丫頭片子還挺能說啊,什麼叫擔當不起?老子叫你喝你就得喝!”另一側的流氣青年則用力將單姍一推,連帶著盛年也一個趔趄被迫坐了下來:“叫你們一起喝酒是看得起你們!裝什麼清高,別給臉不要臉!”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盛年再也忍不住了,單憑自己現在這樣微薄的力量根本不可能逃脫得了。於是在跌坐椅子的下一刻,盛年迅疾地抓起身後尚算滿的啤酒瓶猛地在桌子上一磕,頃刻間玻璃碎片飛濺,啤酒花沫子也順著桌壁淌下來,令所有人的愣住了,而單姍一嚇也終於有些醒過酒來。

頓時,周圍多了一圈因聲而至的人,甚至酒保也聞聲過來。

盛年將剩下的小半截啤酒瓶緊緊地攥在手裏,雖然手心黏黏的不知是啤酒液還是汗,她依舊拚命地攥緊,站起身把參差不齊而又鋒利的一斷舉朝前,聲音裏分明有一絲顫唞:“請你們讓開,讓開!”

那三個流裏流氣的青年怔愣之後回過神,見狀有些尷尬又有點惱怒,於是語氣很凶惡地衝周圍的人群嚷道:“看什麼看看什麼看?!老大的馬子生氣了,沒見過兩口子吵架的嗎!”

“這樣的吵架,還真沒見過。”忽然傳來一句冷冷淡淡的聲音,仿佛沒有溫度,又仿佛能讓人瞬間陷入冰淵。

這樣的語氣和聲音,讓盛年恍惚中覺得有點耳熟,在忐忑心慌中想不起來是誰。

前方的人群慢慢讓開一條細道,細道中,一道高瘦的人影從陰影走向有光亮的明處,質地上乘的襯衫解開了頭兩個扣子,料子很好的西裝褲讓他的腿看上去更修長,而挑染了深栗色的頭發和那雙本該流轉光彩的桃花眼,在幽暗的燈光下卻宛似泛出冰冰冷的光——

這,不是有過兩麵之緣的那位陳先生嗎?盛年攥住酒瓶的手依然很緊,她仿佛可以聽到自己的心因為不知他的出現到底是幸還是不幸而緊張慌亂不已的狂雜心跳聲。

程家言後頭是滿臉驚詫和不敢置信的顧康——從前到現在,何曾看到程家言理會過別人的閑事?

幾乎是在聽到聲響轉頭看向聲源處地那一刹那,程家言就看到了盛年。

明明是那樣幽暗的光線、那樣不分清的角落,可他卻從昏暗和熙攘人群之後一瞬間就看見了她。她一手攙著一位看似已經醉了的陌生女孩子,一手舉著碎了半截的鋒利的玻璃酒瓶,在身前三個流氣青年麵前卻顯得那樣堅強,甚至帶著一種獨注一擲的孤勇,讓程家言的心在即刻之間竟莫名地疼了一下。還沒有意識過來之前,程家言已經離席大步邁到了盛年跟前。

沒有料到會有人站出來替兩個女孩子說話,三人俱是一怔,但又立即回神,黃發青年大聲粗喝道:“你誰啊你?兩口子吵架關你毛事!”

盛年眼中盛滿悸懼驚疑,她看出程家言想為她解圍,但又怕他寡不敵眾。卻聽程家言扯動唇角,冷然一笑,道:“據我所知,右邊那位是我的女友,她過來接她朋友,而我隻是停車耽擱了幾分鍾,幾時她就成了所謂你‘老大的馬子’?”

此言一出,不僅那三個小混混,連盛年都不禁怔忪。

愣了須臾,似乎看出盛年和程家言之前的生疏,叼煙青年壯膽推了程家言一把,啐道:“我呸!就這種圓不了的鬼話也敢來騙老子?你小子還真有膽!她要是你女友,我就把名字倒著寫!”

哪知他話還未說話,隻聽“喀嚓”一聲,緊接著就是一陣殺豬般的嚎叫:“啊啊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