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想起從前愛你的調皮
想起,如果沒有遇見你
想起從前愛你的甜言蜜語
麵對著自己,背對離去的你
我已失去
——蔡依林《始作俑者》
盛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程家言的家、又是怎麼回到宿舍的,清醒過來的時候,隻看到桌側單姍焦急的臉。
“年年,你今天到底怎麼了?我看你不對勁叫程家言來看看,他沒來嗎?”
程家言這三個字,狠狠地扯痛了盛年的神經。
一把抓住單姍的胳膊,盛年的聲音裏還聽得出哽咽和沙啞:“姍姍……我做了一件很錯很錯的事,阿言他一定不會原諒我了。”
冬日的天總是落幕得早,才四點多的光景,已經暮色初合。單姍坐在她旁邊,明顯被這樣失魂落魄而又帶著一股執著勁兒的盛年給驚怔住了。
愣了幾秒,單姍才問道:“你究竟做什麼了,很嚴重嗎?”
渾身都冰涼得發麻,盛年隻覺得冷,仿佛外頭呼呼的寒風一個勁地往她脖子裏脊背裏鑽,凍得她甚至連說話都哆嗦起來:“我……我答應了梁辰楠拷貝阿言電腦裏的一些資料。但是我並沒有真的做,我已經後悔了打算——”
“盛年!”單姍沒有再聽下去,用力地一扯讓她頓住,有點氣急敗壞地打斷她道:“盛年我真的是看不下去了,你腦子裏裝的是草嗎?你是不是現在和程家言在一起太幸福所以自己找找抽啊!”
單姍頭一次說這麼猛這麼重的話,盛年一瞬間有些懵住了,隻能愣愣地望著她,聽她繼續氣結地說道:“算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跟子毅有約,我今晚不回來了哦!”
說完,單姍一邊看著手機上的時間,一邊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出了宿舍。
原本隻是很小的空間,唯餘盛年後卻空曠得令她心驚害怕。
她不想吃東西,也不想動,腦子裏的迷茫大霧還沒有完全消散。微微的,她又覺得有些眩暈。
那些消散的大霧,被這麼多天來發生的事情所覆蓋。一刹那回憶如同排山倒海,呼嘯著席卷了一切。她不能呼吸,怕每一次吸氣,都會哽咽。
原來她的心理承受還不夠強大,梁辰楠的一席話、一個詭計,竟然就能讓自己方寸大亂到連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
還帶著一絲渾渾懵懵,盛年慌忙從包裏掏出手機,不用翻查通訊錄就之下撥下那幾個已經爛熟於心的數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甚至還沒想好自己第一句應該說什麼,入耳的冰冷女音已如一盆冷水從頭澆灌下來:“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怔了怔,抓起手提包盛年衝出了門。
明明都已經走到了程家言的樓下,抬頭望著燈光明亮的窗口,盛年忽然又膽怯了。
出門得太突然,她沒有圍圍巾也沒有戴手套,就這麼穿著藏青色的呢大衣站在風口。六點多的冬日N市,早已是墨漆色的一片,唯有路燈在道旁透著微弱的光亮。
幾步之遙的樓梯口,此刻卻仿佛被無限的拉長,長到變成前方是沒有盡頭的黑洞——
踉蹌了兩步,盛年竟轉身落荒而逃。
也不曉得走了多久,正是這個城市夜色繁華到極點的時候,一盞盞流動的車燈,仿佛彙成一條流淌的燈河,靜靜地向前蜿蜒。
盛年再抬頭時,看到路邊有一家咖啡店。
這家咖啡店並不大,盛年推門而入,十平米左右的空間裏,滿滿的都是咖啡和蛋糕的香氣。複古的格子布沙發很柔軟,盛年坐上去之後不由自主地深深窩陷進去。音樂是輕曼動聽的藍調,在這樣寒冷的夜晚裏卻居然給盛年帶來了一絲溫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