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給它取名墨兒,那是因為他知道洌昊喜歡這馬兒的黑色毛發,柔亮,像無雲的夜空,明淨得讓人迷失了方向。
於是,他有了墨兒這匹千裏馬。↓思↓兔↓網↓
昨夜沒有下雨,所以今天的林子顯得格外明朗,墨兒幾乎是本能地向著梨浠的屋子走去,隻可惜洌昊卻失望了,他來到的時候,那裏已經人去樓空。
洌昊生氣地一劍劈斷了身旁那顆纖細的梨樹樹幹,瞬間雪白的梨花零落作土,嚇得那本想來打點這屋子的房東堂堂一個男人也尖叫了起來。他還以為梨浠和梨雲兩姐弟惹上了什麼凶狠的債主,現在債主上門尋仇了。
“住在這裏的那個舞娘去了哪裏?”洌昊的心情不好,原本在路上飛揚的好心情全因為這空蕩蕩的屋子而煙消雲散了,如果這個房東沒有給他一個好答案,估計也得“血濺五步”了。
“你說梨姑娘他們啊……”房東戰戰兢兢地回答著,“他們說要去金陵,今天天還沒有亮就走了……”
“金陵?”洌昊突然覺得命運真愛作弄他,他風塵仆仆地趕來,想不到梨浠與梨雲竟比他還早一步去了金陵。
現在騎馬趕去似乎不容易趕上了……
洌昊深深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墨兒,縱然墨兒可以日行千裏,也不一定可以把梨浠他們截住。還是坐船吧,走水路的話,一定可以盡快到達金陵……
金陵,是違命侯的故鄉,是他一生最愛的地方,隻可惜在他生命的最後,也無法再看一眼他的金陵,他的江南。
洌昊讀過違命侯的文章,隻可惜那時他不懂違命侯的那種詩情畫意。
小船順著秦淮而下,洌昊牽著墨兒坐在船頭,從逢仙樓去了梨浠租住的房子,又從梨浠租住的房子趕向了碼頭,幾乎耗費了一天的時間。
黃昏的時候又開始下雨了,駕船的船夫笑著說今年的江南特別喜歡下雨,卻沒有打擾那些千金小姐和富家公子的閑情,看前麵不遠處的那一艘華船,不知道是哪位富貴人家正在遊船作樂。
小船的船艙有著寬長的竹簷,仿佛是特別為這樣愛下雨的春天而造的,使得那坐在船頭的洌昊也不至於被雨水沾濕了身子。
前麵那艘朱紅的華船中,隔著重重的雨簾飄揚出琵琶的琴聲,然後便有一把宛如黃鶯出穀的女聲,柔柔地唱著一首描寫著宮廷之中,皇孫貴族奢華生活的曲子來。
“麗宇芳林對高閣,新裝豔質本傾城;映戶凝嬌乍不進,出帷含態笑相迎。妖姬臉似花含露,玉樹流光照後庭;花開花落不長久,落紅滿地歸寂中……”
洌昊站了起來,半靠著墨兒那透著暖意的身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前麵華船的雕花窗上映出舞姬們起舞的身影,恍惚間一陣目眩,眼前竟浮現出昨日下午逢仙樓內,正在跳《千齡鶴》的梨浠來。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前人說得多好啊……”
小船裏,不知哪一個女人突然歎氣說話,使洌昊不禁好奇地轉過身來,卻看見那坐在船艙角落裏的老婦人。她一身灰色的粗衣麻裙,不像什麼富貴人家,花白的發髻上也不過插著一支用於固定頭發的木釵罷了,這樣的打扮,不過是市井之間的平民百姓。
老婦人似乎發現了洌昊的視線,她向洌昊微微點了點頭,抬頭看著那灰暗的船艙頂部,繼續說她想說的話:“擒虎戈矛滿六宮,春花無樹不秋風;倉皇益見多情處,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