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卻十年如一日,以為他是那個碧透純淨的君子懷璧。何其可笑?
“開門。”
升平宮前,商妍還來不及平穩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隻吃力地朝看守的侍衛擠出兩個字。也許她的確是瘋了,瘋得忘記了審時度勢,忘記了宮闈法則,忘記了……忘記了她是在君懷璧眼皮底下狼狽跑走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本宮命令你們開門!”
可惜,守在門前的侍衛一動不動,他們好像是木頭雕刻的物件一樣,隻有眼裏的光芒是肅殺的。
商妍在他們麵前漸漸平穩了劇烈的呼吸,心中的荒謬感卻更甚。也許有種東西叫作理智,它能讓人明哲保身,在最不利的時候守住起碼的保障,可是它早已不在她的身體裏,也許從商徵生死不明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經像泡沫一樣消散。
她隻在原地佇立了一小會兒,便沉默地朝裏麵走。
幾乎是同時,門口守衛的刀錚的一聲脫鞘而出,雪亮的刀光劃破了她的呼吸——
商妍聽見了自己的呼吸,卻聽不見心跳。太陽已經落山,夜色水墨一樣地浸染著每一處。巍峨的宮門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巨獸。她站在門下,脖頸上是冰涼的刀,可是身體裏卻有什麼在瘋狂地叫囂著膨脹。
想進去。
想知道他還是不是活著。
想知道這一切是不是一場夢境,夢醒來她還能縮在永樂宮裏謀劃著如何出宮,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成了這世界的唯一一個瘋子。
“公主請回。”終於,守衛出了聲。
商妍惶惶然伸手去推刀,手上綻放開的花鮮豔得刺眼。
想進去。她隻彷徨了一小會兒,把那柄鋒利的刀又推開了一絲絲縫隙,腳下的步伐有些踉蹌,卻並不是恍惚的遲疑。
血順著手腕往下流淌,黏膩的、腥甜的、溫熱的觸♪感從手心流向袖子裏。
那舉刀的侍衛冰冷的眼裏終於有了一絲顫動,刀刃稍稍撤開幾許。他疾言厲色道:“公、公主請回!”
刀離開半臂,留出一處空隙。
商妍沒有再猶豫,把心一橫,拚盡了渾身的力氣朝前跑!
“站住——”身後,守衛冷厲的聲音響起,隨之而來的是層層疊疊的腳步聲,還有刀劍的嗡嗡聲!
可惜,她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她趁著夜色朝升平宮深處跑,卻不曾想還沒跑幾步,就被迫停下了腳步。因為在她麵前的是整整齊齊排列成一行的弓箭,在月光下散發著冷光。
“你流血了。”身後,一個輕軟的聲音響起。
商妍閉上了眼。
她有些眩暈,雙腿卻黏著在地上怎麼都邁不動,混亂的腦海裏鬧嚷嚷地思緒飄飛,到最後卻隻剩下一絲荒謬的餘韻。也許窩囊二字便是為西昭的妍樂公主準備的。她甚至連回頭看一看的勇氣都沒有。
那人卻笑了,笑聲像是月籠的輕紗,綿綿灑灑浸潤在月下兵器的冷光裏。他說:“妍樂,你並不愚笨,怎麼會選了最莽撞的方式呢?”
他說:“你,當真這樣想見他?”
他說:“你明明說過的,想要離開這牢籠。”
他說:“現在這樣,不好嗎?”
夜色。
君懷璧軟而低的聲音漸漸浸潤著月色。
商妍麵對著數十步開外的累累弓箭,嘈亂的心漸漸冷卻下來。她遲遲回頭,茫然地笨拙地用力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