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原本就沒想過反駁,他確實想要留住呂璉。
於是便柔和了眉目,一隻手也不由自主覆在呂璉手背上,愣了片刻,螢燭方反應過來這動作過於曖昧,正想收回,卻看見呂璉微微低了頭,那模樣倒是少有的乖順,而兩人相貼的手掌,也顯得格外和諧。
罷了,十餘天,這樣曖昧的舉止他對呂璉做得多了,也不差這一回,不過這一回,他不想再像從前那樣在呂璉發問時潑他涼水。
螢燭感受著掌心下溫熱的肌膚,道:“我本就不想你離去,倘若你一定要離開,我也會挽留的。”他垂眸,小聲道,“怎麼著也要等到我服食了那拂尾之後……”
這聲音雖小,呂璉模模糊糊也能聽出個大概。
螢燭自知說漏嘴,便不再言語。
他希望呂璉未聽見最後那一句。
然而此事不遂他所願,呂璉沉默了片刻,問道:“你瞞了我什麼?”
☆、第二十三章
其實呂璉早就覺著螢燭態度奇怪。
呂璉從前總以為螢燭是隻相當癡情相當執著的妖怪,漫長的生命幾乎全部用來尋找八百年前的故人,然而那個一夜晚他卻輕描淡寫地拋出一句“都不作數了”。那一段從前,八百餘年的找尋,就這麼不作數了。
呂璉初時聽見這句話隻是高興,並未細想螢燭為何輕易就放棄了,放棄之後,為何還要繼續尋找拂尾,那個時候他產生過疑惑,可惜那想法剛剛萌芽就被螢燭不客氣地兜頭澆了盆冷水,於是那幾日他便沒再往那個方向想。
等到他們取來拂尾花時,螢燭告訴他服食過此物後,會變成一名普通凡人。呂璉覺著螢燭變成凡人也不錯,畢竟他目前的情況還不如一個凡人,得到了拂尾,按理說也該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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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沒見螢燭有多喜悅,那人甚至不曾碰過它,隻將其妥帖收好。每一回呂璉問他為何,他便平淡說,再等幾日。
於是就這麼一直等到現在。
倘若拂尾真如螢燭所言,那麼螢燭為何要這樣拖延。
必然是有所隱瞞。
螢燭不願說,呂璉自然也沒法子從他口中套出話來,而現下那人自己說漏了嘴,呂璉自然不會傻乎乎地繼續被蒙在鼓裏。
呂璉問罷那句話,他們各自沉默了半晌,螢燭垂下頭,漆黑長發半遮住臉容,從呂璉這個角度並不能夠看清他的表情。
將那人頰邊發絲掖至耳後,呂璉食指拇指捏住那尖尖的下巴,並將其抬起。對上那雙暗金色澤的眸子,他問:“你究竟瞞了我什麼,是與那拂尾有關?”
螢燭閉上眼,睫毛細微地顫動著,隔了片刻複又張開,神色竟是無比平靜,他開口:“我的確瞞了你一些事情。”
頓了頓,於呂璉的注視下繼續說道:“我不想叫你知道。”
“為什麼?”
無非是關於拂尾,呂璉不明白他這樣苦苦隱瞞是什麼意思,於螢燭自身又有怎樣的好處。
螢燭終是綻出一抹淺笑,整個人向呂璉處湊去,鼻尖抵著鼻尖,是個再親昵不過的姿態。
他輕輕地蹭著,呂璉能夠感覺到他低語時呼出的氣息,他微微眯住眼睛:“我就是不想叫你知道。今晚我便要服下那拂尾,你隻消陪我過這一晚,之後是走是留,我不攔你。”
呂璉往後挪動些許,等拉開了二人距離,方道:“螢燭,你平時挺聰明一人,怎麼現下腦袋便不怎麼靈光了?”
反倒是像呂璉這樣平常呆呆傻傻的,關鍵時候倒能聰明一回。
倘若螢燭沒說方才那句話,興許呂璉還覺不出什麼不對。
呂璉看著近旁的人,眸中有了些笑意:“這半餘月,你對我的態度很不對勁,每一回我問你時,你卻隻是說,我們不過是朋友。我並不聰明,所以猜不出來你究竟瞞了我什麼,然而再笨,我也知道對於朋友,是不該做出這樣親昵的舉動,也不該說出這麼一句話。”他皺住眉頭,“既然拂尾如你所言是個好東西,為何一定要拖到今晚才服食,又為何,一定要我陪你過這一晚?”
螢燭望住他的眼睛:“你一定要知道?”
呂璉點頭。
螢燭呼出一口氣,忽然往後躺去,整個人都陷在綿軟的被褥裏,他眼含笑意地衝呂璉勾勾手指,等呂璉好奇地湊過來時,方低聲道:“我想喝酒了。”
呂璉頓時有種被欺騙的感覺,也不說話,隻直直盯著躺下那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涼亭旁的竹樹下埋著兩壇子陳年的酒,是從前那書生送我的,一直沒喝。”
螢燭就著躺倒的姿勢,兩條胳膊親昵地勾住呂璉脖頸:“你將那兩壇子酒搬來,我就把隱瞞的事情全數告訴你。”
呂璉整個人僵在原處。
被人這樣摟著,還是頭一遭。
螢燭卻趁著這人愣神的空當吻上他唇瓣,柔軟廝磨片刻,他在呂璉唇畔低語:“好的壞的,我